第26章 Chapter 26(2 / 2)

既是李輕愉的邀約,她也想去些於她而言陌生的城市。抽簽選定了一個亞洲的小島,這個季節去人不算多,問了遲鏞也沒意見,便很快收拾行李出發。

海島之上,他倆坐著觀光車,一時間無言,也沒人覺著不對,有種默契的閑適。以往團隊出遊,遲鏞和李輕愉作為年長者多是組織和挑起話題,這也的確是他們二人多年來的習慣,私下裏他倆俱是不那麼熱烈的性子,隻是存了照顧對方和團隊的心思在,一直都承擔起關照者的角色。

此次出遊,坐在觀光車上,遊客不多,但是仍有嘰喳的談話存在,這樣的聲音並不令人煩躁,結合著海島的風景,樹影婆娑下散落的日光和襲來的微風,更使人心中平靜,仿佛隔絕塵世之外,這樣陌生又美好的環境促進人思考,也加速愈合不安的情緒與傷疤。

李輕愉偶爾偏偏頭偷摸地看一眼遲鏞,不作任何表情下的遲鏞嚴肅、冷靜,但也是這樣的狀態讓李輕愉覺得安心,似乎她也隻能透過這樣的時刻才能貼近遲鏞本人。她曾經仰望遲鏞表麵顯現出的儒雅、聰敏,直到她通過這莫名的契機靠近,方才發覺她能窺到的遲鏞即使隻有四五分也已經足夠令人仰歎,她仍舊敬重他,但是隻停留在固有的位置便是最好。李輕愉認為遲鏞精神境界高出她許多,遲鏞思考著人性,思考著生命,思考著哲學與社會,而她過去被這些困頓,而今也隻想著該如何不留遺憾地過完短暫的餘生。

遲鏞看李輕愉時她正望向那一片片的行道樹,李輕愉自己也許都沒察覺,遲鏞發現她很愛看光影斑駁,愛這些旭光之下產生的迷霧與疊影。這樣的場景使他回想到最初李輕愉陪他趕通告時,在商務車裏,李輕愉喊著讓他休息,自己卻仍翻著資料,看著窗外一晃而過的光景。這樣平靜又熟悉的畫麵居然一隔也有這麼些年了,他們在充斥著嘈雜與熱鬧的生活中已過了太久,而他們渾然未覺。也許李輕愉是發覺的,很早以前他們便立下了規矩,每年都有固定的團隊旅遊,隻是團隊越擴越大,人員流動也愈發頻繁,盡管一切也都很好,細想之下仍感慨罷了。

觀光車停下,他們下車,沿著海邊綠道走。下車之時遲鏞看到李輕愉手臂上早已愈合的一條條疤痕,她已經不再掩飾,看著李輕愉放過自己後釋然的狀態,他很為她開心,隻是看到這些過去了的創痕,仍在心中責怪自己沒能給予過她實質的幫助。

現在他倆出遊已經不大愛帶相機了,實在是他倆常年待在有攝影機的地方,多少有點想將工作與私生活分得開些,再者就是上了年紀也不愛背著相機了,他倆唯一還保留著點習慣的也就是每年會留個合影了。

事實證明旅遊還真就有點效果,他倆出遊沒什麼不適感,實在是多年相處,習慣都差不多,即使旅途中無言,也不會有尷尬的時刻。這樣心緒坦蕩又舒展的狀態下,倒是讓他倆產生了不少的工作靈感。看得鄭銳嘖嘖稱奇:“你倆還真是有精力,這是要打響事業第二春?”

李輕愉以一種自由輕快的狀態開展工作時更多的在感受這樣的自己,一個不再有壓力和負擔,隻專注於工作的自己。

他倆之後的工作幾乎有一半將重點偏移在與慈善搭邊的節目上,另一半還是延續了遲鏞過去的節目,有一些多年的固定安排推不得,譬如出席戲劇節等等。在這種時候李輕愉也不再陪同在側,而是會在私下的時間去學一些感興趣的樂器,或者去體驗她曾經沒接觸過的運動,也不同於之前遲鏞拉著她去體驗,這次完全是出於本心。定期的,她也會跟著基金會去一些偏遠地區做誌願,幫助與她曾經有類似經曆的女孩們走出深山,去追求各自彩色的人生。

李輕愉和遲鏞的固定出遊仍是那樣的模式,隻是從之前的找靈感,後麵更多的是互相關心對方的狀態如何。李輕愉很擔心遲鏞父母故去後會產生孤獨感,因此除了帶他出遊,也會旁敲側擊地讓一些老友出遊帶上遲鏞一塊,尤其是過年那段時間,幾乎每次工作結束她就會拉著遲鏞趕飛機去,有時也會捎上鄭銳一家和徐姨。遲鏞則是生怕李輕愉那樣積極的狀態是回光返照,也怕她像上次那樣假意看開,畢竟她有前科,但他也不好明著說,便隻能通過旅途中的偷偷觀察,好在李輕愉在最初的過分興奮和積極後也緩了下來,繼續好好生活,更是突然愛上鹵東西,隔三岔五往單位帶鹵鴨四件,鹵海帶藕片啥的。

如此平穩又勉強談得上幸福的日子過了好幾年。隻是愈發逼近一個年份時,李輕愉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那便是她穿越之時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