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問道仙閣前,馬鈺正看著一塊玉碑。
玉碑有一人多高,蓮花底座,雲紋罩頂。玉碑上無字,隻有一團藍色氤氳。馬鈺目光落在玉碑上。藍色氤氳流轉,形成三個字是:
“何為道?”
問我?他有些蒙。我要是知道,還會來這兒麼?早立地成仙了吧?這問題別說是我,恐怕那些修行老手也難說個完全。他想著,胡謅一下算了。
要作答,可周圍也沒個筆墨。這怎麼做?
興許玉碑上有仙法,看起來是玉,實際上卻比爛泥還軟?他伸手戳戳,疼!硬!是貨真價實的玉碑。
又或許,是這藍色氤氳有什麼妙用?比如,意念控製能自己顯示出字跡來?他口中念念有詞,眼盯著玉碑上的藍色一眨不眨。半晌,口幹舌燥眼酸流淚,玉碑上的藍色連個動靜也沒有。
難道是用手滑動麼?他作勢一劃,瞬間便覺得有萬千細小的針紮他手指。他痛叫一聲,抽手一看,見手指上多出許多看不見的小孔,血從無數看不見的小孔中流出來,不一會兒便塗了一片。
這什麼鬼地方!馬鈺心中害怕,尋思莫不是那老龜終於忍不住他的豁騷打算殺人滅口了。他環視四周,打算離開。
仙閣前是個小花園的。花園中有假山流水,草地野花。花園外圍是一片白地黒頂的圍牆。圍牆上沒有門。圍牆外黑漆漆的,偶爾有晦暗的影子一閃而過,不知有什麼東西。別說沒門,有門他也不打算出去了。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仙閣大門猛得打開了。
他嚇了一跳,偷眼往裏一看,正對門是一把太師椅。太師椅後麵,挨著牆放著一把條案。案上自左往右放著一口木劍、一柄雞毛撣子,一方玉印,一個玉淨瓶。
條案上方的牆上,掛著一副水墨畫。畫的是一座巍巍高山,山中怪石嶙峋層林盡染。山路難行,但半山腰有一座道觀若隱若現,有一條羊腸小道通往山下。
麵對太師椅,左右交替放著茶幾和蒲團。蒲團看上去老舊,但卻幹淨,不像是許久沒人用的模樣。茶幾上放著幾盤瓜果,幾盞茶杯。茶杯上還冒著氤氳熱氣,顯然不久前這裏還有人。但現在人呢?
太師椅右手邊靠牆的地方,是木質的扶梯,是去二樓的。莫非那人是在上麵?
就這麼進去未免顯得不太禮貌,馬鈺敲敲門框。半晌沒人答應,他小心小意試探地問:“有人麼?”
還是沒有人應。莫非是出去了?可他回頭看看,那玉碑還立在門前,心中不由嘀咕。哪有門前立碑的?這不是自己咒自己麼?
他覺得就這麼站門前好傻,盡管如今場麵看著詭異,好在感覺沒什麼危險。他便試探地走了進去。
躡手躡腳地走了幾步,見沒預想中的暗箭毒氣,剛要放下心來,卻聽啪嗒一聲響,他回頭一看,門關了。
不好!緊小心著最後還是掉坑裏了,老王八果然是要殺人滅口!腦海中刷刷刷出現許多盜墓偵探小說裏的場景:哢嚓嚓一聲響之後,不知從哪個旮旯角落裏飛出暗器暗箭,呲呲呲冒著毒煙。
不必一分鍾,他說不定就再穿越一回了。
可他還不想!一步竄到門前開門,可怎麼使勁兒都打不開。這門被人從外麵鎖死了!果然還有人。
震驚恐懼之下,他小心退到牆根。這裏遠離扶梯,前麵有茶幾擋著,加之又是死角地方,最是安全。就算運氣不濟被暗器什麼的招呼,茶幾就再幾步遠的地方,用之抵擋還算方便。
他深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這時候驚慌失措無濟於事,如今暫且等待,幕後之人終歸是要出來的。
沒等多久,太師椅上出現一個坐著的人。這人身體透明惟妙惟肖,像傳說中的全息成像。那人漸漸由虛轉實,待到與真人毫無二致,就見那人衝他一笑:“別來無恙啊,朋友。”
他瞬間毛骨悚然。這一刻他感覺麵對的不是成像,而是真人。他感覺這人下一刻就要走過來拍他肩膀,然後再說什麼了。但他更在意的是他剛才說的“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是有所指,還是隨便說說?
正想著,就見那人從太師椅上走下來,一步步來到他麵前,伸手拍拍他肩膀:“傻待著做什麼?好久不見,我帶你逛逛。這裏麵有許多東西,你肯定用得上。以後若是現用現找,太耽誤事了。”
馬鈺感受到肩膀上的壓感,臉麵上感覺到吐息。這人是真的?!
那人捏著他肩膀往上拎。肩膀不疼,卻另有一股力道拽著他站起來,反抗不得。他皺眉,似是有什麼事想不通,忽而又恍然大悟:“想必是離得久了,你有些忘了。不過這事說起來有些麻煩,不如你問我答,我會摘著我能說的說。”
馬鈺顧不得吐槽什麼叫“摘著能說的說”:“你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