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婚配、地位,你都有了。”明仁帝自語著,而正當楚逸塵準備跪謝皇恩的時候,明仁帝卻再度開口了,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不不不!這些還不夠,朕還要賜你權!擬紙!即日起,建青州道行台,逸塵啊,你就任青州道行台尚書令,可自建六部,不受朝廷節製,官員任免,治區法令,你……自己定!”
明仁帝大手一揮,頒了這樣一份信息量爆炸的旨意。
稍稍沉寂的朝堂卻又再度炸開,行台本是前朝機構,大雲開國以來都未曾設立,但今天明仁帝卻是破了例,不僅設了行台,還讓楚逸塵這麼一個新親王擔任尚書令。
不過這些仍然不是最關鍵之處,“自建六部,不受中央節製”,這可比藩鎮更恐怖,藩鎮再怎麼說也得依從朝廷法度,可朝廷的法律政令到了青州道便失效,就連聖旨也能尊而不奉,一個‘國中之國’對大雲的影響不可謂不大,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把時間回撥到八百年前,那時這大陸上隻有一個國家—大盛。
一如其名,大盛當年可是何等的強盛,周圍十萬裏內的海域小國都把大盛奉為宗主,每年都能在盛都的日月廣場上看到萬邦來賀的場景。
就是那樣強盛的王朝,在盛獻帝和盛哀帝這兩位‘天才’的治理下,一步步走向崩塌。
先是盛獻八年,盛獻帝廣羅天下秀女,選中其中八位,在這八名女子中,他又獨愛趙氏、楚氏、拓跋氏的三位女子,三女被他封為天妃,位與皇後等同,史稱“四後臨朝”。
而這三位天妃背後的家族原本都是地方名不見經傳的小族,也因此一飛衝天,短短數年就成了大盛朝廷的強勢家族。
盛獻帝時期雖是這三家發跡之時,但也被獻帝牢牢壓製,多年來也從未出過什麼亂子,當然也有這三家也明麵上很老實,三天妃受寵的緣故,直到盛哀帝上位,突然就大張旗鼓地開始了削爵,而他針對的,明顯是趙、楚、拓跋三家,不僅如此,哀帝的母親正是獻帝時的皇後,皇後被三天妃壓製多年,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看不過去,登基不到七天,直接著手收拾楚、趙、拓跋三家。三家於危難之際結成同盟,毅然舉起了“清君側”的反旗。
哀帝這削爵削的好,把自己也給削沒了。
哀帝二年,盛都城破,哀帝身死,代王在三族的扶持下即位不到五十天,就發生了“天門政變”,三家分盛。
言歸正傳,哀帝削爵時,之所以被三家聯軍打的節節敗退,剛登基根基未穩是其一,其二便是地方各行台的尚書令們,接到勤王詔令不發,反而積蓄力量準備自立,司隸孤軍難鳴,才有了滅國之禍。
百官嘩然,丞相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陛下,臣建議收回成命,恢複前朝舊製茲事體大,萬不可如此輕率啊陛下!”
有丞相的領頭,百官中也有不少大臣紛紛附議,甚至有些官員說出了前朝覆滅就是因為各個行台不受控製,地方割據,所以大雲萬萬不能重蹈覆轍。
明仁帝眉頭微皺,似是有些不滿,心腹大臣嶽其明則是心領神會,再度出列,朝龍座上拱了拱手,目光掃向眾人,聲威勢洪地道:“荒唐!古往今來,哪有百官在朝堂上請駁皇帝旨意的,你們是想造反不成!”
嶽其明所言雖讓朝中沸騰之勢稍緩,即便鎮得住別人也鎮不住百官之首的丞相,再加上兩人本就不對付,丞相自然出言反駁道:“嶽大人,我們是為大雲江山著想,心中著急才這般請陛下收回成命,你這樣跳出來,難不成也想恢複舊製,學東邊的大寧弄個節度使當當?”
嶽其明麵不改色道:“哪裏哪裏,丞相大人這扣帽子的手段也可比東邊的秦仲了,不如你們倆拜個把子吧,結為異姓兄弟,也好互相傳染啊。”
距此十條街外的森國公府上,一個身著紅紋官袍的老者突然打了個噴嚏,身旁的婦人連忙輕拍著他的背,“老爺,可是舊傷再複了?”
森國公搖了搖頭,銳利的目光望向太和殿的日冕之劍的方向,眉頭緊皺了起來。
太和殿內,兩位基石大臣的爭吵已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你!嶽其明,你汙蔑大臣,挑撥君臣,該當何罪!”丞相麵頰微紅,這秦仲的名聲即使在大雲也是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資,東邊的大寧雖然羸弱,但也不至於麵對大離毫無招架之力,結果呢,他們的丞相秦仲為了私利,慫恿他們的高宗皇帝撤了一眾武官的職,讓一堆文官去掌兵,結果短短一月,就被大離打得遷都到南方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