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乞道:“已自盡了!”
葉公道:“白公之屍在何處?”
石乞堅持不肯言,葉公命人取來大鼎,揚火沸湯,至於石乞麵前,說道:“汝再不言,當烹汝!”
石乞自解其衣,笑道:“我事成貴為上卿。事不成則投鼎就烹,此乃理所當然,我何懼哉!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死則死矣,我豈肯賣死人之骨以求自免?”即跳入鼎中,須臾軀體皮開肉綻。
石乞一死,葉公始終未能得知白公勝屍之所在,歎道:“石乞雖所從不正,亦可算是一條好漢!”
葉公來至楚昭王夫人之宮,迎接楚惠王複位。此時陳國乘楚國之亂,以兵侵楚。邊報傳來,葉公請於楚惠王,率師伐陳,一擊而敗,遂滅陳國。葉公班師報捷,為安定楚國,向楚惠王舉薦子西之子寧嗣為令尹,子期之子寬嗣為司馬,自己告老歸葉。自此楚國轉危為安,又複強盛。
卻說吳王夫差自黃池會盟回吳,與越戰而敗,向越請成後,由於連年興兵,農耕遭到破壞,又常鬧災,遂裁減軍士,使百姓休息,待機再舉。
越國大夫文種對越王勾踐道:“吳國軍士疲憊,防務鬆弛,有隙可乘,我應加緊準備,再謀攻吳。”勾踐采納文種之見,加強訓練軍士,等待攻吳時機。
周敬王四十二年(公元前478年),吳王夫差十八年,越王勾踐十九年,吳國遭遇大旱,倉廩空虛無穀,饑民頗多,勾踐以為此是大好時機,於是盡起國內軍兵大舉伐吳。越軍行前,勾踐對軍兵發出“明賞罰,備戰具,嚴軍紀”之令,並以“為國複仇”相號召,鼓勵出征者奮力作戰。
越軍方出會稽之郊,於路上見一大蛙,目睜腹漲,似有怒氣,此勢甚壯,勾踐倏然肅敬,於兵車上憑軾而起。左右問道:“大王何以突然憑軾起敬?”
勾踐道:“寡人見此怒蛙如欲鬥之士,是以起敬。”
勾踐之語傳至軍中,軍兵皆道:“大王敬及怒蛙,我等受數年教訓,豈反不如一蛙麼?”於是交相勸勉,以必死為誌。
國人各送其子弟於會稽郊境之上,皆泣淚與子弟訣別,並相語勉勵道:“此行不勝吳,不複相見!”
勾踐又發令軍中,道:“父子俱在軍中者,父歸;兄弟俱在軍中者,兄歸;有父母無兄弟者,歸養;有疾病不能勝兵者,以告,給醫藥糜粥。”軍中感越王愛兵之德,歡聲如雷。越軍行至江口,勾踐命斬有罪者,以申軍法,軍心肅然。
吳王夫差聞越軍來犯,盡起國內軍兵,南下迎拒越軍,抵達笠澤(今吳淞江,源出太湖瓜涇口,向東流經今江蘇吳江、昆山,流入上海黃浦江。春秋吳、越爭戰之笠澤,為笠澤上遊,在今吳江境內),屯兵於北岸。越軍北上,亦抵笠澤,屯於南岸。吳、越兩軍隔笠澤之水,紮營對陣。
勾踐探得吳軍的人數不比越軍少,遂與範蠡、文種商議,采取佯攻之計。勾踐將越軍分為三軍:範蠡率右軍,文種率左軍,勾踐自率中軍。黃昏時分,越軍飽餐後,勾踐令文種左軍乘船,溯笠澤上行五裏,隱於水上;又令範蠡右軍乘船,順笠澤下行十裏,隱於水上,半夜兩軍一起鳴鼓呐喊,以引吳軍前來。
至半夜,越左右兩軍各用大鼓,鳴鼓呐喊,鼓聲喊聲震天動地。吳營夫差正在軍帳熟睡,忽被鼓聲喊聲驚醒,知是越軍來襲,倉皇舉火,但尚未看的明白。這時,東西兩處遠遠地鼓聲喊聲又起,夫差以為越軍分兩路渡笠澤進攻,急傳令吳軍分兩路迎敵。
勾踐乘著吳軍一分為二向左右遠奔而去之機,親率越大軍偃旗息鼓,暗地渡過笠澤,出其不意從中路襲擊吳營。吳留守中路大營的軍兵既少又弱,此時天尚未明,但覺大營前麵左右盡是越軍,吳軍不能抵擋,大敗向北而走。勾踐率大軍乘勝追擊,一直追至沒邑(在今江蘇吳縣南)。
吳軍分往左右兩處,及至笠澤水邊,見越軍舟船泊於水上鳴鼓呐喊,並不登岸,知中了越軍佯攻調虎離山之計。吳軍左右兩路撲空後,急忙回救中路大營,見大營已然為越軍所破,又急忙奔往沒邑。吳軍左右兩路奔至沒邑,已是疲憊不堪,卻與越軍戰於沒邑,被越軍打得大敗。
夫差率敗軍逃往吳都,越軍緊追不舍,在吳都城郊趕上吳軍;而文種、範蠡率領的左右兩軍,亦登岸及時趕到,圍攻吳軍。吳軍慘敗潰不成軍。夫差僅引少數殘兵逃入吳都城中,閉城自守。
越軍此次伐吳,主要目的是消滅吳國有生兵力,從根本上改變吳強越弱的形勢。經此一戰,越國目的已經達到,又奪取了吳國的許多土地和甲兵財物,勾踐就不再強攻吳都,凱旋回國了。
周敬王四十四年(公元前476年),吳王夫差二十年,越王勾踐二十一年,越興兵伐吳。勾踐從吳都西郊的橫山進軍,築一城於吳都胥門之外,謂之越城,欲以困吳。越軍困吳都三年,大敗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