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西不知此是陰謀,說道:“白公可來郢都獻捷。”
白公勝得子西之語,盡出自己甲兵,裝作虜獲吳國兵車百餘乘,親率壯士一千人,押解入朝獻功。楚惠王登朝堂受捷,子西、子期侍立於旁。白公勝拜道:“吳兵襲犯楚境,托大王之福,已被臣率兵打退,並虜獲大量兵車甲兵,特來郢都獻捷。”
楚惠王道:“汝為國家守衛邊境,打退吳兵進犯,實為有功之臣,寡人賞賜黃金百鎰,以資獎勵。”
白公勝道:“臣謝大王賞賜之恩。”
白公勝拜見已畢,楚惠王見階下立著兩個大漢,全身披掛,問道:“此是何人?”
白公勝道:“此臣部下將士石乞、熊宜僚,乃退吳兵有功者。”以手招二人,道:“大王召見汝等。”
石乞、熊宜僚舉步向前,方欲升階,子期喝道:“我王禦朝,邊臣隻許在階下叩頭,不得升階!”
石乞、熊宜僚哪肯聽從,大踏步登階。子期使侍衛阻攔,熊宜僚道:“大王召見我等,誰敢阻攔!”用手左右一揮,侍衛東倒西歪,石、熊二人徑入朝堂。
石乞拔劍來砍子西,熊宜僚拔劍來砍子期。白公勝大喝道:“眾人何不齊上!”壯士一千人齊持兵器,蜂擁而登。
白公勝見楚惠王欲逃,大步疾行,抓住了楚惠王,命人將其捆綁,不許行動。石乞三招兩式,擒住子西,亦捆綁起來。朝中諸臣見勢頭不對,皆驚散逃竄。
子期素有勇力,遂拔朝堂牆邊之戟,與熊宜僚交戰。熊宜僚劍短,子期戟長,熊宜僚不能近子期之身,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熊宜僚大急,棄掉手中之劍,雙手抓住子期之戟,奪了過來。子期彎腰拾劍,以劍劈熊宜僚,中其左肩。熊宜僚趁子期劈劍之機,以戟刺中子期之腹。二人兀自相持不舍,攪作一團。死於朝堂。
子西謂白公勝道:“汝糊口於吳,我念骨肉之親,召汝還國,任為鄛大夫,待汝不薄,汝何至於要謀反呢?”
白公勝道:“鄭殺我父,汝先允我以私卒伐鄭報仇,汝卻又率師救鄭,與鄭定盟,汝便是鄭。我為父報仇,豈能顧及私恩?今我殺汝,即是為父報仇,汝尚有何言?”
子西歎道:“我悔不聽沈諸梁之言,致有今日!”白公勝不再與子西搭言,手起劍落,斬子西之頭,陳其屍於朝。
白公勝欲拘禁楚惠王,石乞道:“主公,若不弑楚王,留下禍根,事終不濟,請主公下定決心!”
白公勝道:“此孺子者何罪?廢之可也。”乃拘禁楚惠王於高牆之屋,找來王子啟,欲立之為王。
王子啟道:“我有何功何德,敢繼王位?”堅辭不受。
白公勝道:“汝既不願為王,隨子西、子期去吧。”揮劍殺了王子啟。
石乞道:“主公乃故太子之後,王位本當屬主公,主公不如自立為王。”
白公勝道:“國內縣公尚眾,當盡召來計議。”乃屯兵於太廟。
大夫管修聞白公勝殺令尹司馬、拘楚王為亂,率家甲往攻白公勝,大戰三日,管修兵敗被殺。楚惠王從者屈固,乘機掘高屋之牆為**,夜間潛入高屋,背負楚惠王而出,藏匿於楚昭王夫人之宮。
白公勝叛逆為亂的消息傳到了葉,葉公沈諸梁盡啟葉之士卒,星夜馳往郢都。葉公至郢之郊,百姓遮道相迎,百姓見葉公未曾披戴甲胄(音“宙”,頭盔),驚訝道:“公何不披戴甲胄?國人望公之來,如赤子之望父母,萬一叛逆之箭傷害於公,國人有何指望?”葉公乃披甲戴胄而進。
葉公將近郢都,又遇一群百姓前來迎接,見葉公戴胄,驚訝道:“公何戴胄?國人望公之來,如荒年之望穀米,若得見公之麵目,猶死而得生也,雖老幼誰不為公致死力者!公奈何掩蔽麵目,使人懷疑,不知如何用力?”葉公遂去胄而進。
葉公知民心附己,乃建大旆(音“沛”,旌旗)於車上。箴尹固應白公勝之召,欲率私屬入城,看見大旆上鬥大的“葉”字,知葉公到來,於是跟從葉公之眾。
郢都軍民望見葉公來到,不用號令,自動打開城門,納葉公之眾入城。葉公率軍士百姓來至太廟,呼白公勝說話,道:“平王在日故太子已廢,汝逃往吳國,楚念骨肉之情,召汝歸國並任為鄛大夫,汝當安分守邊,奈何擁兵叛反?汝速速棄械投降,尚有一線生路,否則,悔之晚矣!”
白公勝道:“此乃我王族家事,汝外人不足言道!”兩軍戰於太廟,一場廝殺,白公勝不支兵敗。
石乞扶白公勝登車,從太廟後門逃往龍山,說道:“主公,今日雖窮途,我等可投奔他國,再作區處。”
白公勝主意未定,葉公已引兵追至。白公勝走投無路,自縊而死,石乞埋白公勝之屍於山後。葉公追至山後,生擒石乞,問道:“白公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