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喊著,被幾個士兵從後麵一把按倒了,喝斥了:“不許喝,走了人拿你是問。”
反應很快的伊丹立即一把抓過了慕容夫人,抓住了她手裏的小刀,刀鞘一扔,就手用刀抵住了慕容夫人的脖子,把她拖出了房。
幾個吐蕃人以慕容夫人為人質,與來搜的將軍和士兵們對峙了,慕容夫人小聲的說了一句:“拖了我去後院牆,從哪裏走。”
來搜的將軍跟在了身後,警惕的看了慕容夫人被他們拖了往後麵走,到了後院牆,才把慕容夫人一丟,立即去翻院牆。
“放箭!”將軍一聲令下,隻聽到“嗖,嗖”的放箭聲,慕容夫人立即伏在了地上,一麵怒罵了:“小心射到我。”這群混蛋。
伊丹是走了,別的幾個人都沒有走掉。士兵們推了過來,慕容夫人聽了帶兵的將軍這才對了自己解釋了一句:“請夫人不要見怪,王爺今天晚上遇刺了!”
“有事嗎?”慕容夫人追問了這麼一句,也讓南平王受點兒傷,出出我的氣去。將軍隻是行了禮,一揮手:“帶了人回去審問。”就帶了士兵退了出去了。
一個晚上被搜了兩次,被當了人質的慕容夫人氣得覺睡不著了,在房裏坐了一夜,看了天明立即讓丫頭們拿了衣服來:“我要進宮去。”
進了宮裏,卻有人比慕容夫人更早,慕容夫人跟讓自己等候的太監打聽了:“皇上在見什麼人?”
答案是:“南平王。”慕容夫人坐在房裏咬了牙,不時往外看了,過了一會兒,看了南平王完好無損的走了出來,依然是一個精神的人。
慕容夫人不管不顧了,我還是要見皇上,哪怕你先去過了。這個時候,小太監過來引了慕容夫人:“皇上宣西昌侯夫人見駕。”
皇上在宮裏見了慕容夫人,看了她容顏憔悴了,笑道:“夫人有什麼急事要見朕嗎?”
慕容夫人拜伏在地上,一行哭一行說:“拿我家裏當了抓人的地方,如果不是有意放了他們去,怎麼會那麼多士兵看著,人隻去了我家裏。分明是有意栽贓了,故意漏了一口子讓他們逃到了我那裏。
我是大燕之後,西昌侯西去以後,一直是經商,商隊遠去波斯,大食,也有親友在吐蕃,從沒有瞞過皇上,南平王與吐蕃征戰多年,一直拿我當奸細看,請皇上為我作主。昨天夜裏差一點兒就沒有命了。”
皇上聽了還是嗬嗬笑了道:“夫人起來聽朕說話吧。”慕容夫人這才站了起來,用袖子拭了淚,就是皇上看了也覺得奇怪,這個五十多歲的西昌侯夫人保養上麵是很得法。
“南平王的折子,今兒一早就遞上來了,南平王朝之棟梁,屢屢遇刺,朕也不能放過這種事情,我已經讓人去告訴南平王了,讓他可以相機處事。”皇上慢慢說來,慕容夫人白了臉,可以相機處事,以南平王的個性,這一次又要牽連到別人進來了。
“皇上,”慕容夫人急忙道:“南平王打仗可以,人卻不是一個好人,皇上讓他相機處事,我家裏又不知道會被搜幾次了。”
皇上看了花容失色的慕容夫人道:“夫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家裏沒有奸細,搜了搜不出來的。”
打發了慕容夫人走了,皇上對了朱宣的折子突然笑了,南平王不是一個好人,當然不是,能幹之極,精明之極的南平王是一個聰明人。
想想自己的線報說上來的消息,南平王的小王妃一向最是觀之可親的那一個,今年也同了南平王的舊相識們鬥了一回法。皇上看了隻是嗬嗬笑。
南平王四個孩子,南平王妃年青漂亮,南平王外麵依然如故,跟他以前也沒有什麼改變。想來是封地上拘得緊了,一到了京裏就散散悶了。左擁右抱,玩得不亦樂乎。
位高爵顯的南平王今年三十五歲,是男人的好時光,邊境還有仗要打,南平王還會有戰功,而南平王的爵位卻無法再升了。
新生的那一對龍鳳胎,皇上在高陽公主的園子裏已經見過了。端慧郡主一生下來就請封了,而一天生下來的閔小王爺卻還沒有。
長子封了世子,次子封了將軍,南平王的第三個兒子,他自己沒有請封,皇上也裝作了看不見。
朱宣自己心裏也清楚,皇上心裏也清楚,滿床笏後是南柯夢,再加上南平王正在壯年,三十五歲,精明強幹的南平王蒸蒸日上之時。再立身謹慎,別人心裏覺得他隻有篡位了。
能幹,不是個好人,包括是他自己妻子的沈玉妙有時候都會這樣想了,何況是皇帝。此時的皇帝想起來了自己還是皇子之時,何等的謹慎,為了什麼,為了想當皇帝。努力辛勞,都是有目的。
月盈則缺,這是自然規律。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西漢末年時,王莽未篡之時,位極人臣了,仍然是謙恭、儉樸、忠誠、克已等種種美德未曾稍減。
以後,王莽“翅膀”逐漸豐滿,終於在朝野一片稱頌聲中露出其廬山真麵目,毒殺了十四歲的平帝,挑選了二歲的劉嬰做兒皇帝,自己當起攝政王,還嫌不夠,最後幹脆自己篡漢,做了十五年的皇帝。
皇帝淡淡一笑,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往外看了院子紅如火的楓葉。四門上的將軍都是南平王軍中的。朕的性命都交給了他。
漢代霍光,一開始又是何等的謹慎,後來把持了朝政,群臣有事,先請示了霍光,再去告訴漢宣帝。
想想南平王除去了官服,還是一個浪蕩公子哥兒,依然無故的放蕩著。皇上用手撫了撫額頭,封地上又新開了一個銅礦,今年鑄了不少銅錢,銅器。
再回身來看了書案上南平王的折子,幾乎算是聲淚俱下了,一一申訴了自己十幾年征戰,十幾年的辛苦,在封地上妻兒被行刺,何等心傷。皇上微微一笑,讓他相機行事吧,不就是想出一口氣去。
幾年前在南平王被查時,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今年南平王回京來,想必是一個一個害怕得緊。
眼前出了行刺的事情,正是南平王還手的好機會了,他怎麼可能會放過去。
想想剛才慕容夫人也來哭訴,由她而想起了晉王。命南平王安撫了那些“綠林好漢”,皇上壓根兒就沒有打算告訴晉王,讓他一個人好好再苦惱思索去吧,這個膿包消了腫,晉王皇弟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很難以解釋吧。
“表哥,”沈玉妙一大清早起了來,就聽說了朱宣遇刺的消息了,飯也來不及吃,就來到了書房。
朱宣進了宮這才回來,就看了妙姐兒迎了上來,不顧旁邊還有人,摟住了自己的脖子,凝視了朱宣,然後突然哭了。
“妙姐兒,”朱宣抱了她往書房走,一麵安慰:“表哥不是好好的。昨兒那吐蕃人被我嚇了一跳,他們看到我衣著整齊,壓根兒就沒有睡著,真是嚇得不輕。”
沈玉妙依然淚眼婆娑了,道:“你,還有心情說這樣的話。我擔心死了,要抓他們讓人去抓好了,何必要自己去當誘餌。”
朱宣笑道:“表哥天生就是一個好誘餌。”沈玉妙又看了朱宣一眼,然後又捶了他一下,哭道:“人家擔心你,你就會欺負人。”天生就是好誘餌,這話還要直白的說出來讓人聽一聽。
看了妙姐兒在懷裏哭個不停,朱宣又笑道:“難怪古人說梨花一枝春帶雨,原來表哥不喜歡看妙姐兒淚眼,這一會兒看了好看。不過妙姐兒,這是秋天,你哭錯季節了。”
沈玉妙破啼為笑,在朱宣手上狠狠擰了一下道:“你還跟沒事人一樣。以後不許出去了。”讓人擔不完的心。
兩個人相對看了笑,一個滿麵笑容,剛從宮裏得意回來,可以相機從事了,以前對我落井下石的人這一下子可以好好會一會了。
一個是淚眼帶了笑,看了朱宣什麼事情也沒有,而且還能說俏皮話,從早上一聽說了,這才放心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朱宣是不會當一回事的,我天生就是個好誘餌,這句話沒有說錯。他看了妙姐兒擦了眼淚,放了她站好了道:“進去看你的書。”攜了妙姐兒的手進了裏間來。
然後看了她看書寫字,偶然看到妙姐兒走神,臉就拉了下來。
下午客人們紛紛而至,太夫人房裏,老侯爺房裏也人來人往,都是借了這個機會來買好的。
沈玉妙房裏坐的是韓國夫人,正在說昨夜的事情。從朱宣嘴裏是聽不到的,沈玉妙借了韓國夫人來探問的時候問了出來。
兩位前不久還互相看了不舒服的夫人坐在了一起說這件事情。
“王爺昨夜是宿在花夫人處。”說到了這裏,韓國夫人尷尬的看了沈王妃笑了笑,看了她並沒有什麼芥蒂的回了一笑,才繼續說下去:“聽說這幾夜在外麵,都是不解衣服,隻是在養精神,現在知道了,是在候了刺客。。。。。。”
沈玉妙聽完了,對了韓國夫人一笑,然後往外麵喊了如音進來,當了韓國夫人的麵吩咐了如音:“把昨兒得的那一架插屏給花夫人送去吧。”
如音答應了出去交待了朱祿送去,沈玉妙這才看了韓國夫人笑道:“多謝夫人講給我聽。表哥是不會講的,全然不管別人在心裏白擔了心。”完全一副妻子關心丈夫的口吻。
韓國夫人再來,當然是想修好了,想想昨天下午在街上看到了鐵將軍夫人和沈王妃在一起。韓國夫人當時就猜了出來,鐵夫人以前求過自己的事情,她求到了沈王妃麵前去。
鐵將軍一心緝盜,常年不在家,沒有女色上的心。而鐵將軍夫人買了院子,又買了兩個丫頭,知道的人不少。一聽了都猜了出來是打算送給王爺的。
想調回京裏來,隻能求王爺,今年是王爺暫管了京裏的治安。可是這院子被沈王妃中間攔下來了。這個醋壇子,這個名正言順的醋壇子。
韓國夫人就有了修好的心,借了來探問王爺遇刺的事情,來看了沈王妃。果然今天和她言笑甚歡。看了她還有點兒良心,讓人送了插屏去給花夫人。
想想她在王府裏深宅大院,王爺外麵遇刺,陪在身邊的都是夫人們。韓國夫人心裏這樣偏頗地想了,可是還是不走,隻想在這裏坐一會兒。
朱祿回來複命時,花夫人也跟著來道謝,看了笑容滿麵的花夫人,沈玉妙是真心的感激了,第一次和表哥的這些夫人們大家是真心坐下來隻隨便說幾句。
房裏一片輕笑聲,坐在廊下的如音往院子門看了,朱宣漫步著往房裏走來。
看了朱宣進了來,花夫人和韓國夫人是站了起來行禮,半天沒有見到朱宣的妙姐兒獨笑著走了過去:“表哥。”又用雙手摟住了朱宣的脖子。
兩位夫人看了王爺溫柔的笑了低了頭摟了沈王妃,笑道:“我來看看你在房裏做什麼。”然後看了兩位夫人一眼,又跑來說什麼,說行刺說別的,我都不喜歡讓妙姐兒聽。
南平王時有矛盾,一會兒要自己的小妻子隻聽好聽的;一會兒又希望她能上殿去理事,所以最矛盾的其實是他自己。
兩位夫人知趣的告辭了,沈玉妙雙手還摟了朱宣脖子,笑道:“我也在想表哥呢,剛才問了,說書房裏人多得很。”
朱宣低頭在妙姐兒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