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首級後的侍衛,臉上洋溢著興奮與喜悅之情。他連聲道謝之後,迅速蹲下身子,動作嫻熟地抽出腰間的短劍,小心翼翼地將那顆首級的耳朵切割下來。
接著,他將割下的耳朵仔細地裝入隨身攜帶的挎包之中。因為他心裏很清楚,這些耳朵到時候都能拿去跟酒歌換取一筆不菲的錢財。
此時,清理黃金區內自由黨的激烈戰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在眾人齊心協力、奮勇殺敵之下,這場戰鬥很快就接近尾聲,局勢也逐漸穩定下來。大家終於獲得了片刻喘息之機,可以稍稍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經過一番艱苦鏖戰,由於眾人不停地對自由黨成員展開肅清行動,吳畏所在的區域壓力明顯減輕了許多。
而位於遠處鍾樓上負責指揮作戰的將領們,暫時也還未下達新的指令。於是,吳畏靈機一動,帶著侍衛們假借巡邏之名,悄悄地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裏坐下來休息。
這些侍衛們對於吳畏的做法心存感激,但是礙於雙方身份卻遲遲不知如何開口,終於,一名開始就追隨著吳畏的那名侍衛,緩緩走過來,坐在了他的旁邊。
“還真是多謝大人您,對我們這樣的……下人居然這麼好,把軍功……白送給我們,還真是難得的偉大呢。”
他既歎息又感激的說,眼睛中還殘留著一絲對回應的期待與對上位者的敬畏。
“哦,是嗎?為什麼會覺得我做了偉大的事情?”吳畏喘著氣,麵帶微笑的反問道,穿著鎧甲上陣殺敵是很累的,而吳畏現在連一階都沒有,自然也是累的不行。
吳畏尷尬的撓了撓頭,雖然皮手套瘙癢並不利索,但也是很好的表達了自己尷尬的意思。
他沒想到,自己明明隻是把自己不需要的頭顱施舍給了這些侍衛,卻會被他們如此感激,同時也有些疑惑,並不認為自己剛才做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
不過在侍衛的眼中,這事卻完全不一樣,大酒館的高層和冒險者隻將他們當做填線的消耗品來用,而這位不但會救人,還會給他們一些獎賞。
“大人,這怎麼不是一件偉大的事情呢?因為有大人您,讓我們可以在戰鬥結束後回家吃頓好的,給媳婦買一件她喜歡的絲綢衣服,總是纏著我買好久了……
剩下的錢,還能買一大箱白麵包,放在家裏給兒子吃,讓他長高長壯了,以後肯定比我更有出息……
隻是可惜,唉……我這個人嘛,修什麼的天賦都沒有,隻能練點體術給人家當侍衛,不過能碰上大人您這樣的人,我覺得,也值了……”
吳畏本來還如同聽故事一樣,聽著他們講述自己的人生,越聽到後麵,越是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想要說什麼,可是卻發現自己似乎沒什麼可說的。
“真羨慕您啊,這麼好的體術,還是個黑鐵級冒險者,家裏一定過的很幸福吧……”
吳畏苦悶的搖了搖頭,重新站了起來,回想著自己並不波瀾壯闊,如流浪狗一般,甚至滿滿曲折的異世界遭遇。
被傲天幫綁架、被亞特斯利用、被龍傲天算計、莫名其妙的被菜特森掐了脖子、還和自由黨打了一場硬仗、現在還在傲天邦的獵殺名單上……
吳畏微微仰起頭,似乎想要抑製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但那晶瑩的淚花還是不聽話地在眼眶裏打轉,最終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他顫抖著伸出手,用那雙略顯破舊的皮手套輕輕擦拭著眼角,然而淚水卻如決堤般不斷湧出,迅速浸濕了皮手套。
那原本就黯淡無光的皮革,此刻因為吸收了水分而顯得顏色越發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