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河村參加大會戰的隊伍,在濕滑的小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渭河邊上趕去。
由於路麵太滑了,李響他們幾人都摔了好幾跤,當然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一個個摔得跟泥猴子似的。
不過正好大家誰也別笑話誰,都一個樣!
要不是大家都穿的厚實的話,估計現在早就被泥漿子把裏麵的衣服打濕了。
等他們到了大會戰的河堤旁時,這裏已經是鑼鼓喧天人山人海了。
四周到處都插著紅旗,周圍的民兵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整個場麵看上去特別莊重。
臨渭公社一共九個大隊,此次參加冬季大會戰每個大隊都派出了幾百人的隊伍。
整個大會戰的人員超過了三千人,也就是整個公社來了三分之一左右的人。
這樣的場麵,讓很多人心裏都充滿了激情,他們要在這次大會戰的時候好好的表現一番,看能不能因此得到一個好機會跳出農門。
李響他們幾人對此卻很不感冒,這就是白幹苦力而已有什麼好激動的!
不過今年比去年要一點,今年每人每天還有一斤糧食補貼,一個星期還有一頓肉吃。
去年他們參加秋季大會戰的時候,還是自己自帶幹糧和水呢!
幾千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即便每個人的聲音都很小,但這些聲音彙聚到一起就變成了很大的聲音。
這讓李響想起了當初他在鵬城電子廠打螺絲麵試的場景,幾千人烏泱烏泱的站在電子廠大門口,各自懷著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隻是現在這裏跟電子廠不同的是,大家的臉上似乎都帶著一種不為人知的激情和自豪感。
這時候突然開來了兩輛吉普吉普車,車子停下來後從裏麵走出兩個身穿中山服,精神麵貌很好的中年人,最後走下來的是一個看起來大概三十左右的青年人。
那個身穿中山服的中年人這時已經從一旁負責接待的人手裏接過了喇叭,大聲的對在場參加冬季會戰的青壯說道“都給我安靜點,今天是冬季大會戰的第一天,我們今年的大會戰和往年一樣,勞動和學習都要抓。
接下來的日子裏,白天在堤壩上勞動,晚上每個大隊自行組織學習。”
台下傳來一陣喧鬧聲“學習,學習啥啊?當初上小學的時候我就不愛學習的,現在學習咋能學的進去啊!”
“就是啊,晚上那麼冷,不如在炕上待著舒服。”
……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充斥著這個會場,中年人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了裏麵。
中山服中年人拿著喇叭又充大聲的吼道“都安靜一下,下麵請縣裏來的羅天寶主任為我們這次冬季大會戰做動員指示!”
說著就對剛才那個叫羅天寶的青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把手裏的喇叭遞給了他。
羅天寶激情洋溢得在台上講了一些目前形式的空話,他說的唾沫橫飛,一個人沉浸在瘋狂的表演之中。
接著來羅天寶接過中山服中年人手裏一張演講稿。
這次他講的是這次臨渭公社冬季大會戰的意義和縣裏對這次大會戰的關注之類的。
羅天寶這次的演講附和他的就隻有台上的那些民兵和跟他一起來的那些中山服大背頭們了。
李響和其他幾個知青一直魂遊天外,根本就沒聽羅天寶在台上講了些什麼。
台下幾乎是鴉雀無聲,他們沒覺得這次大會戰對自己來說有什麼意義,隻知道接下來的半個月他們都要在這裏免費幹活了。
羅天寶發言結束後,中山服中年就開始給在場的青壯分配任務,每個大隊分成一個大組,大組下麵又有很多負責工作麵的小組。
好不容易等到任務分配結束,各個大隊的大隊長和生產隊長就開始把自己的社員按來之前分好的勞動小組帶到剛才中山服中年人劃分好的工作麵上去。
這時民兵們又把幾十個準備參加這次大會戰需要改造的人分到了各個勞動小組裏,好巧不巧李響他們這個小組由於人少,也分到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的臉上被凝固的鮮血覆蓋著,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子,隻能從身形上看得出來是男的,年紀有六七十歲的樣子。
民兵們對李響他們說道“這兩個人就交給你們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監督他們勞動,把最苦最累的活都交給他們幹。”說完民兵就走了。
李響他們本來幹活就是偷奸耍滑的人,怎麼輕鬆就怎麼來。監督別人幹活,他們也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