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南部青樓一哥張貴元,從福建紅燭樓派了些老鴇子,大茶壺,還有教授琴棋歌藝的嬤嬤經琉球,北渡到了東瀛。
當這幫人到了伊賀縣後,陳靖元便吩咐文廷玉妥善安排她們。文廷玉臨行前,陳靖元還千叮嚀萬囑咐他別自恃讀書人而輕鬆委屈了他們,這些人可是陳大都督以後的錢袋子之一。
這文廷玉前腳跟剛走,黃道林這大太監後腳跟就進了都督府,說是要麵見平南侯,商議正事。
總歸是朝廷派來的宣撫使,怠慢了他等於掃了朝廷的顏麵,不值當。
於是交代金和尚將他領到茶苑中見麵。
稍過一會兒,陳靖元便進了茶苑,黃道林竟然一反常態上前噓寒問暖起來,看著那幅討好的賤樣,陳某人心知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於是抬抬手做做樣子道:“黃內侍來找本侯有何要事啊?莫不是在伊賀城吃住不習慣想早些返回琉球不成?”
黃道林一聽平南侯這話,心道,你當然巴不得我走,我走了你好隻手遮天是吧?
隨即馬上擺出一副思國思君思社稷的神情,沉聲道:“官家和太後將宣撫重任相托,奴婢怎能輕言返回?今天正是為了此事而來,還望平南侯成全。”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陳靖元見這黃道林的智商明顯有了顯著的提升,竟然還知道拿曉以大義來當幌子,隨即嗤笑道:“你我都是為朝廷做事,有何成全不成全的?黃內侍盡管說,本侯能辦到的決不推辭。如今像黃內侍這樣忠心為國的沒卵,哦不,是忠心為國的宦官,委實不多了。”
一聽平南侯話裏夾帶三分刀,黃道林心中雖有氣但也不敢像之前那般撒潑,強忍怒意道:“想必平南侯爺也是知道,咱們大宋如今國庫並不富裕。所以呢,臨行前國舅爺和太後曾有過交待,就是征北都督府在東瀛所征繳的財物,由奴婢率人盤點入庫,好發往琉球充盈國庫。不知道平南侯意下如何?”
陳靖元聽罷,並未惱怒,什麼叫太後交待?以楊太後那心機會出這個拖後腿的蠢計?八成又是楊廷玉那幫朝廷巨蠹想出來的斂財招數。
於是乎,冷笑道:“黃內侍莫要忘了本分,你來東瀛職在宣撫將士,旨在宣我皇恩浩蕩。況且,我都督府已有戶曹盤點財物,無需黃內侍分憂。”
黃道林不死心,故作傷心的歎道:“平南侯,朝廷不易啊,樞密院楊國舅曾再三叮囑過奴婢,你這……”
“莫要多說了,朝廷不易我當然知道,本侯會安排人將財物運往皇城,由戶部接收。至於楊國舅還來詰問此事的話,你就讓他這個樞密院樞密使將我征北都督府的二十萬將士軍餉補齊了再說,誰不是爹生娘養的?憑什麼他禦林軍就吃香喝辣,我都督府的兒郎就要吃糠咽菜?笑話。”
黃道林沒想到陳靖元態度如此堅決,知道此事已不可為,無力挽回。再者說了,陳靖元不是不交,而是交給戶部。既然交給戶部了就等同於交給朝廷了,你就是想找陳靖元的茬兒也無跡可尋。隻要這錢一進了蘇李義的戶部,那就是肉包子打狗,跟國舅爺沒一毛錢的關係了。
既然此事已經辦砸,隻能寄托於另外一件事了,於是很是灑脫地笑道:“既然平南侯這麼說了,奴婢也就做好本分。您看我等來東瀛也有一段時日了,這整日在伊賀城呆著也不是那麼回事,既然宣撫將士,總不能在伊賀城混吃混喝吧?奴婢聽聞都督府的三路大軍已然開拔出征,可否讓奴婢等人也隨行一路進行宣撫呢?”
陳靖元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回過味來的笑容,敢情之前都成了鋪墊在這兒等著我呢?
行,你要找死也怨不著本侯了。
隨即衝門外喊來金多寶,問到:“哪路大軍現在離伊賀城最近?”
金多寶不假思索,脫口道:“齊盛、賀綱、雷五六三位都統所率的西路軍昨日才開拔,如果快馬加鞭,估計還能趕在進攻甲斐縣城前碰麵。”
陳靖元點點頭,問道:“黃內侍可受得了快馬顛簸?”
黃道林連連點頭稱行,便告了辭匆匆趕回府第收拾行李準備追向齊盛等人。
見著黃道林走後,金多寶疑惑道:“侯爺怎的不阻止這閹貨?這哪裏是宣撫使啊,這廝就是國舅那狗才派來的監軍。”
陳靖元笑道:“他要找死,本侯為何要阻止?”
金和尚摸著腦袋,不解問道:“啥意思?”
陳某人走過去彈了彈他的腦門,笑道:“自古監軍遇悍將,哪裏有什麼好下場?”
說完便匆匆離去,準備召見奈良、伊賀兩縣經營妓院的各家老板,好好協商一番關於如何運作東瀛的青樓連鎖。畢竟張貴元派遣的人已到,諸事皆可提上議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