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秉賦非佳劣質難成器 積惡為善佛心是魔頭(3 / 3)

就在此時,從海邊又撲來大批海盜,一個虯髯奇偉的大漢,定是海盜的首領,他手執九環鋼刀,上前一看,當下和顏揖道:‘原來是島主。’那被稱為島主長發披肩的人道:‘馬舵主,你我有約在先,為何違約犯我左近地方?’那馬舵主道:‘咱們幹的是殺人越貨的生涯,哪裏能管什麼鳥約?咱們這一幹弟兄要吃要喝,如果處處與人有約,那豈不是要活活餓死…?’他說罷一陣狂笑,那長披發肩的島主臉色一冷,道:‘馬舵主,你我當年說妥,你隻要不在這周近動手,我‘佛心島主’也絕不與你為難,但是今天你竟毀棄諾言,我便不能不過問了…。’

這人一說,老衲與艾都拉才知他便是名震遼東的‘佛心島主’對此人這等作為,倒生了幾分佩服,老衲心中之事尚未想完,那海盜首領馬舵主哈哈一笑,道:‘‘佛心島主’你既沒有吃官家奉祿,咱這班弟兄也不是受你豢養,你又何能拘束於我?老實告訴你,從今天起,你不要夢想在遼東樹你那俠義之名,咱可不聽你那一套,你求虛名,咱們要活,你少管咱們的閑事。’

那‘佛心島主’還是一點也不動火,依然很平和的道:‘聽你之言,是要想毀去咱們的前約了?’那馬舵主道:‘你做你的島主,咱做咱的舵主,井水不犯河水,你有什麼約,能約住咱們不吃飯……’

那‘佛心島主’輕輕微笑,道‘馬舵主,在下作事素來要令對方心服口服,絕不挾藝欺人,如果你能聽在下之言,率領你的弟兄早早退出小豐滿,那是雙方之福,也是地方之福,如若你硬要強出頭,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不過在下還是希望你三思而行,不要辜負在下一片苦口婆心,如你今天肯放下財貨,在下絕不追究……’‘佛心島主’話還未完,陡的颯然風動,由那馬舵主身後,躍出一位瘦骨嶙峋,身長七尺的黃冠道士來,此人一雙倒三角眼,一臉怪氣,混身冷傲之態,他躍身擋在馬舵主身前,似對‘佛心島主’也似對馬舵主,哈哈的說道:‘師弟,這一位難道是官家的鷹犬?’馬舵主應道:‘不是。’那道人又道:‘那麼你們定然是受了他的供養?’那馬舵主道:‘沒有。’那道人突然三角眼一翻,暴聲喝道:‘你既然沒有受他的供養,他又不是官家的鷹犬,那麼他憑什麼管得了咱們弟兄,師弟你好無才能,今天咱們既然來了,難道叫弟兄空手而歸嗎?不要理他,咱們辦事,叫弟兄們把東西搭上船……’”

宏普大師說到此處“醉拐李”司徒雷,忍不住問道:“‘佛心島主’名震關外,這道人好大口氣,難道他就不知‘佛心島主’的厲害嗎?”

宏普大師點頭微笑道:“所謂來者不善,這道人哪裏有不知‘佛心島主’之理?‘佛心島主’對道人微微一笑道:‘這位道長好大火氣,聽道長口氣,彷佛是馬舵主師兄,這般說來,今天馬舵主是仗著道長而來,難怪這等有恃無恐的呢!’那道人口詞也甚是厲害,他道:‘今天本真人前來,倒不一定是為了我師弟,本真人隻是看不慣你這等挾技欺人的驕狂,他就不是我師弟,我也一樣是要過問一番的……’‘佛心島主’道:‘如此說來,在下倒萬分敬佩道長這份豪氣,不知依你要在下怎麼辦?’那道人冷冷的道:‘你從今以後,不得再仗技,幹涉他人之事。’這幾句話,他說來毫無表情,冷漠異常。”

“金翅大鵬”方雲飛,對這種江湖秘辛之事,聽得十分有趣,當下問道:“那麼‘佛心島主’怎麼對付此事呢?這道人突竟又是什麼樣的人物呢?”

宏普大師道:“‘佛心島主’自然不會就此罷手,他這時臉色雖然還甚平和,可是也少不得有點慍意,當下道:‘敢問這位道長的法號,是……’那道人一揮拂塵,搶道:‘你家道爺,早就不耐煩了,難道你連長白天都觀的‘長白七老’‘天星真人’也不認識嗎?那你還敢想在遼東稱的什麼雄呢?’這老道原來竟是‘長白七怪’的老大,但他卻不說‘長白七怪’而竟稱‘長白七老’。”

“瞎仙鐵笛”羅乙真一直在靜坐傾聽宏普老和尚談這一段往事,一直沒有開口,這時卻哦了一聲道:“‘長白七怪’我倒曾見過,早年為了他們柬邀天目三子比武之事,我也被邀,遠走關外,這老道可真的怪異之極了,但看來他與‘佛心島主’處的倒是很好。”

“江南醉儒”也道:“‘長白七怪’手段狠毒,若以艾正武而論,如何是他的對手?”

宏普大師道:“那‘佛心島主’一聽來人竟是聞名已久,而迄未見麵的‘長白七怪’之首的‘天星真人’當下抱拳笑道:‘原來是天星道長,在下久仰了,今日才得幸會,足慰平生了,但不知道代馬舵主挺身而出,意欲何為,但請明言。’那‘天星真人’見自己報出名號‘佛心島主’卻依然神色不變,若無其事般的站立原處,心中似是很不受用,當下暴聲喝道:‘你是何方亡命之徒,來到我遼東地麵,仗著一點婦人之仁,也竟敢想在這裏喧賓奪主起來不成,幾年來我兄弟就知道關東道上,出了你這麼一個人,本來早就要來收拾你,隻是分不出時間,哪知倒讓你坐大成患了,沒說的,今天必與你分個高下……’

‘天星真人’話還未完‘佛心島主’便道:‘在下敬你三分地主之情,不願以兵刃相見,道長有什麼話,不妨提出商量。’‘天星真人’笑道:‘如你怕死,事也容易,你現在就打碎你‘佛心島’的碑界,散去你那夥亡命之徒,然後遠離遼東,並發誓以後不越遼東一步……’

‘佛心島主’聽了嗬嗬一笑,道:‘道長說來看似輕而易舉,但怎知道在下就願意聽從尊駕這幾句話呢?’他說竟又是一陣大笑,笑得天星道長,怒火頓發,道:‘遼東哪裏是容你撒野的地方,這要留要去,還能隨得了你嗎?除非你把咱們長白七老盡皆除盡,否則,你便不要這般得意。’

‘佛心島主’這時,還是心氣平和的道:‘久聞長白七老武功別辟門徑,各成一脈,今天既是道長有興,那在下就自不量力,奉陪走兩趟,但絕不敢說是競技比武。’那天星道長,道:‘好,你說的倒也爽快,今天如若在三十招之內,勝得本真人,本真人掉頭便走,絕不再插手過問你的事,但是,如若你勝不了本真人呢?’‘佛心島主’也慨然答道:‘如若我在三十招之內,敗在道長的手下,那麼我立時就離開遼東……’”

貞兒聽得甚是高興,把身子朝前移了移,道:“那麼他二人打了沒有呢?”

宏普大師點頭道:“二人既是這等說法,自然動手以分高下的,但是‘佛心島主’卻不願以兵刃過招,隻先較拳腳,哪知‘佛心島主’一出手,竟是我師門本派的招式,這一來,頓使老衲吃驚不小,想我師門隻傳兩位師妹,老衲與艾正武四人,何以‘佛心島主’竟是使的師門拳式?再者他的勁道功力,又覺真有相當火候,在此等情形之下,老衲自然明白了不少,但是繼而一想,覺著如若‘佛心島主’果真艾正武,那麼他的功力何以進步如此之速,而他又何以竟能在關外行俠仗義,使人人敬佩,就在老衲陷入沉思之間,他們拳掌已然過了三十招,依然不分勝負‘天星真人’頭一陣未能贏得‘佛心島主’心有不甘,翻腕取出長劍,右手劍,左手拂塵,硬逼‘佛心島主’亮出兵刃‘佛心島主’由身後隨來之人手中,取過一柄木劍,對‘天星真人’道:‘在下幾年來從未動過金鐵,迫不得已之時,也不過假這柄木劍,點到為止,今日道長既有此興,在下也隻好以木劍奉陪了。’‘天星真人’見他以木劍出手,忽然朗聲笑道:‘你也未免太小視了我‘天星真人’你既用木劍,本真人又焉能用真劍勝你,我就用這拂塵來領教你幾招吧!’‘佛心島主’伸手阻止道:‘道長不用忙,在下久知你們長白劍法,出神入化,如若你棄劍不用,豈不令人掃興,你隻管使劍便了,若是認為鋼劍鋒利,就請道長手下留情便是。’說著嘿嘿一笑。那‘天星真人’也不再謙讓,當下右劍左拂塵,直向‘佛心島主’襲到;‘佛心島主’木劍一抖,施展出一套神化的三密劍法……。”

貞兒因為自己使的是劍,是以忙著插口問道:“敢問你老人家,什麼是三密劍法,我還沒有聽說呢?”

宏普大師笑道:“佛門密宗一派,講究‘身、口、意’三密相應,所以創出三密劍法,此種劍法也講究三密相應。”

貞兒又問道:“劍法中有什麼三密相應呢?”

宏普大師道:“這種三密劍,講究意到、身到、劍到三密相應,是以這種劍法快速無比,隻因中土少有密宗一派,故而此種劍法,極為罕見,就是偶爾一見,隻因劍法太快,人們隻道他施的是法術呢。”

微微一頓,續道:“‘佛心島主’一展開三密劍法,艾都拉便告訴老衲,這乃是他們密宗獨有劍法,艾都拉一見三密劍法,頓時大悟,認定‘佛心島主’的劍法,必是他大師伯所傳,那大師伯的下落,隻要問‘佛心島主’必可查出,片刻之後‘佛心島主’劍法驟斷,三密劍法並未使完,原來這三密劍法,計共六六三十六式,但‘佛心島主’隻使了三十二招,艾都拉臉色陡變,就在這時‘佛心島主’木劍橫天‘天星真人’左手疾揚,拂塵翻飛,場中已有了變化‘天星真人’一柄長劍竟吃木劍震飛脫手,那‘佛心島主’也吃那拂塵一掃,劃破了右肩袍袖,那披肩長發也掃得絲絲蓬飛,老衲一看,隻嚇得心頭一寒,你們猜為什麼老衲會大吃一驚?”

坐在一旁的龔小琬,一直是睜著一雙星目在聽,這時不由自主的脫口“哦”了一聲,道:“我知道啦!”

宏普大師說那句話原本是說順了口,並非有意叫人猜,這時見小琬說知道了,也不由微抬慈目,轉臉問道:“你知道了什麼,說出來聽聽,讓老衲看看好的悟性。”

琬兒剛才脫口說出,乃是聽得出了神,才隨口答應,這時被老和尚一追問,不禁臉上泛起一朵紅暈,但她神態卻極為大方的答道:“想必是您老人家看到那‘佛心島主’的頭發一散,真的缺少了一隻右耳,你老人家說我猜的對也不對?”

宏普大師顏展慈笑,低聲念一聲“阿彌陀佛”道:“難得,難得,你說的沒有錯,原來這‘佛心島主’正是當年的艾正武,這一發現真使老衲不明所以了!”

“金翅大鵬”方雲飛心念義兄血仇,心裏最急,忙的又問道:“那麼他們比武之事又如何了結呢?”

宏普大師道:“雙方各有負敗,彼此不由都心生相惜之意,那艾正武當先躍退場外,道:‘道長好身手,佩服,佩服。’那‘天星真人’也躍到一邊,道:‘島主劍法如神,貧道自歎不如。’他二人一交談,互相傾服,竟引為好友‘天星真人’吩咐他師弟把劫奪的財貨留在當地,留柬給當地官人,由失主自相認取‘佛心島主’對‘天星真人’的處置大為敬佩,當下取出一麵金牌,送與‘天星真人’告知這金牌乃是他‘佛心島’的貴賓憑證,憑此牌便可進出‘佛心島’,毋須經過盤查通報,到此這一場幾成血戰的紛爭,竟化幹戈為玉帛。”

老和尚吃了一口清茶,又道:“艾都拉心念大師伯,一心想進‘佛心島’一查真相,艾都拉跟老衲說,這三密劍斷無傳授半途而廢之理,但‘佛心島主’竟未施完,其中真情,實在令人懷疑,但是我們已知這‘佛心島’絕不是普通之人可以隨意出入之地,於是艾都拉主張一切從權行事,當晚他就盜了‘天星真人’的金牌,第二天我二人便設法深入‘佛心島’,有了金牌,真的一路無阻,這‘佛心島’地方甚小,艾都拉進入‘佛心島’便記起他師父圓光時,所現的岩洞,沒有費大事,便找到了此洞,但是這洞真個的空空洞洞,一無痕跡,艾都拉也略懂法術,竟被他用法術搜到了線索,再慢慢搜尋,果然發現他師伯的屍骨,又發現他師伯留下的遺言,那也是用法術隱留在石壁之上的藏文,大意說他在此處,遇見一-中原的男子,此人因懺悔一生所作所為,深自痛悔,所以才棄家遠逸關外,相見之後,兩人相處甚好,他本佛門普渡眾生之旨,乃常常解勸於他,此人漸漸明悟,又相處了一段時日,此人為了贖一生罪孽,願皈依佛門,乃拜他為師。

密宗收徒,極為嚴格,經過一年的觀察,見他真的誠心禮佛,於是便正式收錄,因對他甚是喜愛。所以在第三年就開始傳他一些密宗心法。第五年又傳他小法。第六年再傳劍法,哪知就在此時,才發覺此人所說,完全是假話,內心險毒異常,但大錯既鑄,後悔已遲!

這篇遺言,寫到這裏,便忽而中斷,到了最後,隻寫了幾個‘慘’字。

艾都拉與老衲一番推敲,料想他師伯可能已遭了艾正武的毒手。

二人既然獲知這些情形,一方麵急於歸還‘天星真人’的金牌,一方麵急於返藏向他師尊稟明,而老衲也不願與艾正武正麵衝突,便又趕返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