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伐毛洗髓玉琪服靈藥 追源溯往和尚說真情(1 / 3)

“瞎仙鐵笛”羅乙真,領了前輩大俠“一指鎮江南”萬楚崧宏普大師,來到黃山,自是一件難得之事,尤其是這位宏普大師,竟然是傅玉琪的外公,此事就更為奇巧,在傅玉琪的記憶裏就記不清有這一位外公,僅聽家中之人提過一、二次,想不到今天竟見到這位唯一的親人,在他心裏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幾人轉翻過幾道山穀,眼前便是“白象崖”迎麵走出了靜心道姑、“聖手醫隱”陸天霖、“-髯神判”龔奇和“金翅大鵬”方雲飛,靜心道姑身後跟著猩猩、獅子。

靜心道姑卻不認識宏普大師,但一見來人那種仁慈莊穆的法相,已知是位前輩高人,忙的稽首讓道。

眾人進屋之後,自有傅玉琪、貞兒奉茶。

“聖手醫隱”陸天霖一見老和尚,不由心頭一怔,望著他發呆,看了一會兒,霍然搶步上前,拜伏地上,驚喜的道:“萬老伯還識得小侄嗎?”

宏普大師點點頭,合掌微笑,道:“阿彌陀佛!想不到再世之人,此時此地,還有緣碰到你,難為你還認出老衲,唉!老衲已是紅塵世外之人,你還講這俗套什麽,快點起來。”

陸天霖依言起身望著老和尚沉思了片刻,道:“拜別仙顏,轉眼已是三十多年,想不到……”他原想說,想不到再能拜見,但一想,如若這等說法,必然要牽出他突然絕跡江湖之事,似是大為不便,連忙收口,道:“想不到晚輩兩鬢已灰,馬齒竟已六十有一了。”

宏普大師道:“人間歲月,原就是如白駒過隙,數十年來,不但老衲忘了人間,恐怕人間也早就忘了賤名了。”

“江南醉儒”一旁說道:“哪裏!哪裏!老前輩俠風義行,武林同道莫不敬仰,時被晚輩們引為風範,哪裏就敢忘了呢?”

宏普大師微微搖頭歎道:“俠風義行,老衲何敢克當?蒙武林同道錯譽,老衲更感汗顏。”說至此處,頓了一頓又道:“此番老衲重履江湖,少不得還要請武林朋友替老衲主持公道呢!”

“江南醉儒”臉色一動,道:“以老前輩德望,當代武林,誰不敬仰?有什麽事隻須吩咐一句,自有晚輩等效力,何勞您老人家親自移駕呢…?”

宏普大師壽眉一軒,嗬嗬笑道:“如若事情不太棘手,老衲又何苦再蹈這爭勝鬥霸圈子呢?隻因對方乃是一代魔頭,老衲是當事人,也是見證人,除了老衲他還有三分忌諱,別人就無法管得此事了!”說著望了望“瞎仙鐵笛”。

“瞎仙鐵笛”接口道:“此事說來話長,慢慢的自要交代,咱們以後再作詳談吧!”話畢,又把靜心道姑等人一一引見。

“-髯神判”因為有師長在前,半晌不插一句言語,這時恩師一引見,忙的開口拜道:

“晚輩龔奇與老前輩叩安。”

“瞎仙鐵笛”一聽“-髯神判”竟然開口說話,任他定力深厚,也不禁驚呆在當地!

“江南醉儒”望著陸天霖,道:“陸兄果然堪稱杏林神手,龔奇的傷害,已著手春回了?”

“瞎仙鐵笛”轉臉望著“聖手醫隱”陸天霖,抱拳一揖,道:“奇兒的傷殘,多蒙陸兄惠施妙手,老朽實是感激不盡……”

“聖手醫隱”陸天霖,不待“瞎仙鐵笛”話完,忙的抱拳肅容道:“羅大俠如此說來,實使在下愧死,想老前輩救人於危,琪兒托庇門下,替傅家保留了香煙,這等天高地厚之恩,不用說我二弟在泉下感恩不盡,就是在下,也是沒齒難忘……”說著轉臉望了“-髯神判”一眼。接道:“奇師兄之傷,也不過是機緣罷了,我又何德何能?勞你老人家這般誇讚,實在更使我寸心難安了。”

靜心道姑在旁對“瞎仙鐵笛”道:“陸兄也不是外人,你怎麽盡管和人客套,豈不怕被長輩見笑嗎?”

“瞎仙鐵笛”實因遽見“-髯神判”傷愈,心中自是萬分激動,他原想再說幾句話感激之言,但經靜心道姑如此一說,隻得把到了嘴邊的話,重又咽了回去。

宏普大師低低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道:“行俠仗義是武林英雄所為,苦海普渡乃是佛門因果,短短人生,能行善濟人總是好的,就如同羅大俠一般,當年救琪兒小命,也正是本著俠義之心所作,哪裏會考慮到什麽禍福利害呢?”

當場諸人,聽宏普大師如此一說,都不由得朝著傅玉琪望了一眼。

宏普大師雖是方外高人,但他當年亦是性情中人,這時乍見傅玉琪,也不免興起了一陣傷感,他自覺年已近百,就留下了琪兒、慧兒這兩個孤苦無依的孩子,而自己雖然跳出紅塵,可是到頭還是無法太上忘情,勘破“情”字關,為了當年自己的一段公案,又要重臨江湖,跳入是非之場,真是:“凡事皆定數,半點不由人……”

想到這裏,宏普大師望著傅玉琪,道:“琪兒,你到這邊來。”

暗玉琪雖未曾見過這位外公,但是一種藏蘊內在的天性,就在宏普大師這聲慈愛的喚召之下,油然而生,他應了聲,柔順的依言走到宏普大師跟前。

宏普大師伸手拉著傅玉琪的手,輕輕摸撫了一陣,道:“琪兒,你可知道我為什麽又要重來這煩囂的塵世嗎?”

這話問的似太玄虛,傅玉琪聽得睜著一雙星目,卻答不出話來。

宏普大師微睜善目,環視了四周一眼,歎了口氣,道:“此番我重入江湖,是為了你們兄妹,也是為了自己了斷一段久懸未決的公案……”

暗玉琪久埋心底的心事,經宏普大師幾句短短的話一引,立即被引發起來,盈盈熱淚的道:“琪兒在此,上蒙恩師恩兄愛護,視為自己子弟,所以琪兒一切均好,隻是身負血仇,坐寢難安,此次外公下山,望能指示琪兒,早日手刃親仇。”

宏普大師,點頭道:“唉!你也不要著急,你的血海深仇,自是要雪,隻是對方身份地位,都至為奇特,報仇二字,談何容易?”說著轉臉望望陸天霖、方雲飛,道:“如果對方是易與的,那你那二位伯叔,早就饒不了他,隻是對方太難對付,近年來我也風聞到許多之事,所以這才決定親入江湖,把這件事作一了斷,免得我一旦撒手西去,到那時,這事就永難大白了。”

“聖手醫隱”陸天霖望了望傅玉琪,驚喜道:“難道你老人家此番是為二弟的事而來嗎?”

宏普大師黯然點了點頭,道:“雖可說是為了他,但此事實種因於老衲……”他長長歎了口氣,又道:“此事說來話長,以後咱們自是要慢慢詳談。”

眾人對這位前輩高人,自然是信賴得很,見他如此說法,也就不再追問。

宏普大師又撫摸著傅玉琪的手臂,說道:“聽你師父告訴我,說你得到武當前輩大俠‘雲裏神龍’老前輩的無價玉寶,這也是你的造化,不過此藥的服法卻不同尋常,好在你大伯醫理精博,再加你師父和我相助,量來不致白白-蹋這件寶物,改天我們當照應你服用,但望你以後,善自作人,不要有負這位前輩的苦心。”

“江南醉儒”在旁道:“敢問老前輩,難道這‘玉溪真人’老前輩的靈藥,另有服法嗎?”

宏普大師道:“我對醫理,原是一竅不通,隻是近年來常參名刹,會到不少世外高人,才知道道家辟-,食用黃精,並不是隨意食用,而是另有用法,用之得當,功參造化,能收伐毛洗髓之效,用得不得其法,也不過跟普通食物一樣,口進腸出,並無什麽特殊功效,同為一種藥物,服用之法卻大是不同,而功能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裏了。”

“瞎仙鐵笛”在武林地位,已是萬人敬仰,行道江湖數十年,閱曆也不謂不深,但這種深奧的學問,卻還是第一遭聽到,同時這事關係愛徒太大,所以很關心的問道:“晚輩們愚魯,不知你老人家肯否指教,以廣見聞?”

宏普大師,點頭笑道:“這也算不得什麽天機,說說自是無妨,好在陸賢侄也在,如何服用,他定必知道。”

“聖手醫隱”陸天霖,也不客套,欠了欠身,道:“小侄所知,也不過皮毛而已,說錯了還望你老人家指正。”

頓了頓,道:“這黃精、何首烏,乃是山靈所鍾,功能益氣輕身,如二物是千年之物,那就更是神奇,不過一般人食用的皆不得法,是以難望收效,原來這東西,吃下去之後,必須讓它,穿行經脈之後,才能奏效,普通人吃法,無論他是膏、丸、湯、散,都是馬馬虎虎,吃下便可,這藥物下肚之後,也不過是隨著一般食物,同時經胃入腸而已,這等吃法,自是難以見功。”

貞兒在旁忍不住問道:“那麽到底該怎樣的吃法?”

“聖手醫隱”道:“食用此種藥物,必須先餓上三天三晚,把他身體餓得十分虛弱,胃腸之內,點物不存,這時,再吃下藥物,如此一來,藥物才不致隨著普通食物,匆匆而過,這才能慢慢的經胃,經腸,由胃腸把他的精華全部吸取,再分送大小經脈,如此一來,功用便不可同日而語了,這隻是指普通的,一般食用黃精、何首烏而言。如像琪兒所得,那已是千年以上真物,更經‘玉溪真人’老前輩,精心提煉,更是難得,琪兒如能忍得三、五夜的饑餓,吃下之後,再請幾位前輩,以內家真力一推送,那樣一來,行經穿脈,就更加快速,這兩種藥物的功效,也就絲毫不會損失……”

“聖手醫隱”說到此處“江南醉儒”忍不住歎道:“我窮秀才啃了這多年書本,幾乎變成個書蠹了,但卻差點做錯了一件事,我原想在‘八義山莊’之時,就要琪兒服用了,虧得不曾孟浪,不然,豈不壞了事情?”

宏普大師接道:“這正是凡事莫非前定了,也該是這孩子的造化。”

轉臉對“瞎仙鐵笛”道:“老衲想趁近日無事,不如就照應琪兒把靈藥吃了,以我數人之力,那更是事半功倍了。”

“瞎仙鐵笛”笑道:“一切全憑老前輩作主就是了。”

停了數日,宏普大師、“瞎仙鐵笛”、靜心道姑、“江南醉儒”以及陸天霖等幾人,照料著傅玉琪服下“玉溪真人”煉製的靈藥。這幾個武林高人,輪流以自身內家真元之氣,把藥力引導散發,遍及傅玉琪全身各處經脈,以及四肢百骸。

藥力經這幾位高手的內功一引,散布自是快速無比,穿流體內,使得傅玉琪忽冷忽熱的在床上躺了三五天之後,才恢複正常。

宏普大師待傅玉琪複元之後,每日晨昏,必親自督促他勤做功課,並傳授他佛家內功心法。

轉眼間,宏普大師已在黃山住了一月,這一日,大家閑話當今武林人物,由“九陰蛇母”談到“東嶽散人”又談到“陸地神魔”邱三波,漸漸談到“燕趙雙凶”。

暗玉琪一聽提起“燕趙雙凶”不由臉色驟變,向著宏普大師道:“我一聽雙凶之名,心中便泛起不共戴天之仇,外公既是為此事,重蒞江湖,就請你老人家早日帶我前去,尋訪仇家,手刃元凶,也好早雪此仇,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宏普大師沉吟了片刻,道:“琪兒,我既然為此事,重履凡塵,焉有不求早日了斷之理,隻是事情過於辣手,就連我也不能不予周詳的考慮。”話到此處,倏然住口,沉思一陣,才道:“要了此事,就是對武林道上的朋友,也得大費一番周章,然後才能取信天下武林,到那時,我們才能算名正詞嚴,否則,必將激怒天下武林同道,對咱們就大是不利了。”

“-髯神判”此時早就恢複了當年淩雲的豪氣,聽宏普大師說的如此嚴重,不由的豪情頓起,朗聲應道:“以你老人家在武林地位之隆,當今自是無人能比,再加上我恩師等,技壓天下,連我們也不是庸庸平泛之輩,今天老前輩何以如此謹慎呢?這豈不是過於多慮了嗎?”

宏普大師,低喧一聲佛號,道:“此事你是隻知其不知其二,如若單單是‘燕趙雙凶’就用不著費這麽多的心了,據老衲所知,天霖賢侄,早就研煉出對付雙凶的解藥,二凶既不可懼,那麽老衲何苦還要重經此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