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了,遇到這點事如果還害怕的話,我真覺得我十多年白活了。”
不害怕?那才有鬼,沒看到這女孩的腿還在發抖嗎?雖然這種抖動有點事後諸葛的感覺。
安寧捏了捏臉,擔心地問道:“我沒破相吧?剛才雖然一直護著臉,但是經過那麼激烈的戰鬥,臉上應該會留下些痕跡吧?”
虞霽覺得,比起自己的臉,安寧更應該關心一下他自己的身體——他的臉就跟剛剛剝了殼的煮雞蛋般圓潤透亮,也不知道他在上百僵屍的追殺中是如何保護自己的臉不被劃傷,甚至不被血濺到。相反,有著衣服和課本盔甲保護的身體就好像自閉兒童家的布娃娃一樣,被心理扭曲的孩子蹂躪的難以辨認原來的模樣。
“身上的傷口都是皮外傷,就跟我脖子上的傷一樣,完全沒有關係——是不是看起來很惡心?”
虞霽老實地點了頭,然後伸手去碰觸安寧身上最大的傷口。那是一道位於安寧左前臂,長十厘米以上的血口子。說它是血口子並不準確,安寧的身體裏的血液就像火星上的水資源一樣缺乏,所以直觀上來看,沒有大量鮮血溢出的傷口並不會給人造成十分巨大的視覺衝擊力。
“痛嗎?”
“你親一口就不痛了。”
虞霽抬起纖長的睫毛,好似拋給安寧一個帶著奇妙意義的媚眼,這種情人之間才會有的曖昧動作在安寧的眼中卻如同猛虎盯上肥嫩羔羊時才有的心心相惜。
“對不起我錯了,當我沒說。”
虞霽依言放下了將要奔安寧胯下而去的右腳。
兩個人又休息了一會兒,之後走進了實驗樓。
實驗樓中的大部分僵屍被安寧勾引了出來,所以兩人在實驗樓中的動作相對而言就放肆了很多。安寧是無所謂,虞霽是絕對需要放鬆一下緊張的神經的。
化學實驗室對於非理科生的安寧就是魔窟一般的存在,他十分討厭理科這種很具體的學科,也許這應該跟他生存的世界跟一般人不同有關。
“你要找酒精?”
“酒精,硫磺,看看還有沒有汽油——我覺得應該沒有,還有硫磺……是硫磺還是磷來著?還有鎂粉。我記得高一做實驗的時候用過鎂條吧?把那個磨成粉不知道行不行,你等等。”
安寧又拿出那部再過不久就會沒電,連時鍾都當不成的手機,用比爆米花爆炸的速度還快的頻率在手機上按來按去,隻是這種神乎其技的招數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安寧就擺出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
虞霽很意外安寧能夠擺出這種表情,連忙問道:“怎麼了?”
安寧虛弱的回答道:“沒……沒網了……這不是要我的老命麼,我可是個宅男啊!”
“啊?”
“本來想查查莫洛托夫雞尾酒的製作材料的——但是我們這裏已經沒有網了,等等,我打個電話……”
嘟嘟嘟的忙音讓安寧麵如死灰。
“比我想象的快多了——混蛋啊,十月新番還沒有播完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
“就是說,還活著的一般民眾的基本通訊方式完全消失了——如果你打算寫信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虞霽沒有相應的專業知識來接安寧的話茬,安寧繼續說下去:“隻是希望當還活著的人回過神來,能夠建立一套供活人使用的無線電網絡,如果人類還想活下去的話。”
“總覺得你有點大言不慚。”
“就是這麼回事了——幫我找東西,就是我之前說的那些,管他是硫磺還是磷呢,都給我找出來。”
兩個人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安寧覺得應該用得上的化學用品收集完畢。不知道安寧腦子裏在想什麼,他竟然還把實驗桌上鐵架台裏的金屬棍取了下來。
這種金屬棍並不適合作為長槍槍杆的代替品,它們比起螺紋鋼實在是太短了。而作為羽箭的話又太重太長沒有殺傷力,特別是現在根本沒有發射這東西的,可以稱得上弓或者弩的東西。
安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這東西感興趣,他唯一的解釋就是有備無患——有備無患什麼?虞霽想象不出來,或者說是不敢想象。
當兩人從實驗樓出來的時候,夜色已經爬上了還帶著夕陽餘暉的天空,空氣有點粘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再過不久就要下雨。
當安寧踏上教學樓門口的樓梯時,心裏對醫務室裏那三個人有很大顧慮的虞霽終於還是忍不住心中對那三個人的不信任,叫住了正要去醫務室與那三人彙合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