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蔡康永(2)(3 / 3)

魯豫:公子哥能受這種苦嗎?蔡康永:可以,因為是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我覺得爸爸如果叫我學一個我受不了的事情,那苦才大,他縱容你學你愛學的東西,要是你還吃不了苦,那就太沒有出息了。

魯豫:學拍電影是不是要自己去拍一些什麼實驗片、電影短片?蔡康永:我們拿的碩士學位是MFA,就是你必須要做東西出來,而不是寫論文。一般的研究生隻要寫紙頭上的論文就可以畢業了,但是建築係、戲劇係、電影係和舞蹈係的學生是一定要把作品拿出來當論文的,而不可以靠寫的。所以我們那個學校規定每一年都要拍出一部片子來,然後連續三年你拍的片子都通過教授的審核,就可以畢業了。

魯豫:你拍過的最好玩的東西是什麼?蔡康永:我拍過一個講失憶症的愛情故事,是講一個小男生,出了車禍以後他會失去記憶,每一天一睡著都會失去前一天的記憶。

魯豫:很像朱莉o芭莉摩爾和那個男孩演的電影。

蔡康永:可是那時還沒有那個片子,我自己想了這個故事出來,然後我就拍。故事後來就是講,這個男孩在醫院裏麵遇到了一個他很喜歡的女生,而那個女生得重病了,但問題是他每天睡著了都會忘記他們相遇的過程。所以當他知道那個女生要被送去開刀的時候,他想到自己如果睡過去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個女生了,所以他很怕他自己會睡著,進而會失去跟這個女孩子所擁有的共同的回憶,所以他就死撐著,不要睡著。可是醫生當然還是會給他睡眠的藥物,所以他最後還是睡著了。結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那女孩子已經在手術時死掉了,而他就完全忘記了曾經發生過這個事情。這就是一個風花雪月的憂鬱少年自己想出來的悲慘的愛情故事。

魯豫:我聽說你拍過一個短片,是你跟你搭檔偷拍的,那是什麼東西?

蔡康永:對,當時我們的教授叫作希爾o彼勞文,是阿根廷的紀錄片大導演,得了很多紀錄片的大獎。可是你知道,中南美洲或者是東歐的人,有的時候是不得已到洛杉磯去謀發展的,他們喜歡那個地方,然後住下來,可是就再也沒有以前那種電影事業的規模了。所以,很多大導演進了UCLA當老師,也隻好跟我們這些小鬼搏鬥、教我們怎麼拍戲。當時那個阿根廷的教授要求我們拍一個紀錄片,不準用任何的旁白說明,因為是要用影像說故事的,劇中人可以講話,但是不可以另外配旁白。他就是要求拍個短短的紀錄片,但不要找演員來演,要真的人,還不可以有旁白,但又要傳遞某一個信息出來。當時恰巧我在忙別的功課,然後我的搭檔就說他來搞定,要我不要擔心。結果他竟然跑到UCLA的女生體育館的換衣間裏放了一個攝影機,專門拍女學生換衣服的過程。這個作業播出來時,教授大怒,說:“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下流的事情呢?”可是那個同學就說:“你自己講的隻要是真人演的,不是演員演的就行了,我也沒有配旁白啊!”

魯豫:但傳遞的信息是什麼?蔡康永:對,教授就問這有什麼信息,然後我同學就說不出來了,所以他就說這個歸蔡康永講。當時我站起來不知道要說什麼,就說,這個信息就是,你看她們穿上衣服又脫掉,脫掉衣服又穿上,是一個非常平庸的事情,所以主題叫作“庸人自擾”就是了。你知道嗎?西方人有時候會被東方人唬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