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火著,怒著,一步一晃走到二子的房間門口,他本打算用手推開,可火氣讓他抬腳就踹,“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二子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驚醒,立刻坐起來用手從床墊下摸出一把火槍來:
“誰?我開槍啦!”黑暗中,老地主一個前滾翻,翻到二子的腳底下,二子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他抱腿重重地摔在地上,迅即騎到二子身上,用手奪下二子的槍。緊接著抓住二子的頭發把他拎起來,開了燈。二子驚愕地呆望著老地主,不禁脫口而出:“爸,你幹嗎?”“啪啪”兩記耳光,老地主滿嘴酒氣罵罵咧咧:“你小子還認識我是你爸呀!”二子仿佛剛被摔醒似的,驚愕地呆望著老地主:“爸,您老到底想幹嗎?”“你小狗日的,手裏還藏著家夥哪,留這玩意兒幹嗎?”他把手裏的槍掂了掂。
“我不是防身用嘛!”“知道不知道這是違法的?”“您不也有槍嗎?”老地主“啪”又給了他一個耳光,說:“少廢話,聽我問你!”“爸,您老到底想幹嗎?”“幹嗎,你他媽的還問我幹嗎?你打完我就完啦,不賠禮道歉就完啦?你打爹罵娘的還他媽的心安理得睡覺了你!”二子聞出他一身酒氣,知道他是借酒撒風了。經過一夜的冷靜,他也覺得晚上的舉動太過分了。但是,他也沒太當回事兒,因為平時爸爸最疼愛他,爺倆也經常沒大沒小地瞎逗嘴巴玩兒。
“你先跪下,聽你爸爸怎麼教你玩兒鬧!”“我不想學你那套,過時了。”“不過時,你想玩兒鬧得先過我這一關!讓你學點兒東西,也讓你長點兒記性和德行。”“嘛?嘛記性?嘛德行?”二子眨著眼睛不解地問道。
“嘿嘿嘿,我今天不跟你廢話了……”老地主邊冷笑著說邊把上衣脫光,頓時,兩條粗黑的胳膊上和滿是胸毛的胸脯上露出四條亂飛狂舞的黑龍,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紮眼,一股凶煞之氣猛然迸出,張牙舞爪的黑龍衝著二子就奔過去了。
二子躲閃著,膽怯地說:“爸,您這是幹嗎?”老地主一把揪住他說:“你跑嘛,我不宰你!”說著,就像宰雞拔毛似的將二子的上衣三下兩下剝得精光。頓時,二子露出他潔白光滑的身子,像一隻白條雞。那光潔的上身沒有任何創傷疤痕,連個黑痦點兒都沒有。老地主從茶幾上抽出一支香煙迅速用打火機點燃,緊吸幾口讓煙頭燃足了。
老地主說:“別看我上了點年紀,要是玩兒單挑你絕對不是對手,嘿嘿,讓你兩三個!”“切!弄這事兒幹嗎?”二子顯得不以為然。
老地主把胳膊伸到他的眼前說:“你看看這是嘛?”“煙頭燙的,死簽兒。”二子看看老地主左胳膊外踝上,從手腕部自下而上排列著六個圓圓的燙疤。小時候他不止一次地用手撫摩著他爸爸這一列傷疤,內心深處總有一種神秘的崇拜。他長大了才知道,這是玩兒鬧時互相比點兒時留下的,這是戰績,也是名氣,又是威信。
老地主斬釘截鐵地說:“我今兒個也給你來一個。”“我不燙這玩意兒。”二子想把手往回縮,但為時已晚,老地主像鉗子一樣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二子的左手,手心朝下手背朝上按在茶幾上,對二子說:“你今兒個不燙都不行了。”說時遲那時快,老地主拿煙的右手像箭一樣迅速地射向二子的手腕,將煙頭死死地擰了上去。“刺啦啦”一陣煙霧和著肉焦味迅速升騰,二子撕心裂肺地驚叫起來,音調那個高,那個長……
“哎喲嗬嗬,疼死我啦……”老地主又迅速將煙頭在肉皮上撚了幾撚,待煙霧沒有了,老地主才鬆開了手,把煙頭狠狠地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