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狗叫聲越凶,房子裏主人出來了。
白兒不鬆手,仍然抱著她,直到兩人來到院子,和主人麵對麵,白兒才戀戀不舍放手。對方認得楊鑫,見她和白兒舉止親密也不奇怪,邀他們進屋。當真巧的很,這裏就是二爺爺家。楊鑫跟著白兒進屋,主人搬來凳子。楊鑫坐在明亮的燈光下,隻感覺剛才的經曆的事像在做夢一般。她幾乎懷疑自己是幻覺。然而她看到了白兒的臉,白兒神態表情很正常,隻是一張臉紅的像在滴血。
不是幻覺。
他們說了什麼,問了什麼,楊鑫一句也沒聽進去。好不容易熬到白兒說走了,她不敢稍作停留,趕緊出門。她沒有等白兒同路,一個人在前麵狂奔著回了家。她魂飛魄散,心驚膽戰,一直到回了院子,看到舅爺和舅奶奶在家,心裏才稍稍安定一些。舅奶奶見她一個人回來,問:“白兒呢?怎麼沒跟你一起?”
楊鑫低著頭,含糊說:“他在後麵呢。”
她不想說話,麵對舅奶奶,隻覺得分外難堪。她的心亂糟糟,感覺一切都變了,所有人突然都不可思議地陌生起來。她害怕的要命,怕白兒會回來,怕跟他再見麵,怕未來的變故。然而她隻能怕,她沒法將這件事告訴舅奶奶。如果說了,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她趁著白兒還沒回來,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關門上鎖。她閉著眼睛,努力平複著心跳。白兒化成了她腦子裏的妖魔。
她聽到院子裏舅奶奶在嘀咕:“白兒怎麼還不回來?”
“大半夜的,去哪了啊?”
白兒一直沒回來。
楊鑫一直沒有聽到腳步,也沒聽到開門。舅奶奶出去看了好幾次,沒見人影。楊鑫恐懼萬分,心裏祈禱他永遠不要回來。
她怕白兒會來敲她的門,根本不敢睡。
白兒一直不回來,她又害怕白兒會殺她的貓。白兒是個變態,興許怕她將他的壞事說出去,就殺她的貓。小貓沒在屋裏,她想出去找小貓,又怕碰到白兒。
意識漸漸陷入混沌,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白兒。白兒抱著她,親她,兩人在床上。她不知道為什麼,被剝的光溜溜的。她不肯,一直喊一直哭,但白兒不放過她,哄她,脫她衣服,將她壓在身下。她感到身體皮膚腥臭黏膩的,全是惡心的白花花的液體。一陣大汗醒過來,她心中一悸,才發現自己是做了噩夢。
天氣太熱,身上黏黏的全是汗,席子也被汗水打濕了,頭發像是水洗過一般,濕淋淋貼在頭皮。內褲裏濕涼涼的一片,一看,全是血,原來是半夜突然來了月經。席子上也有很多血。四肢酸軟的連個手指都抬不起來,她昏頭脹腦的,不想出門,也不想下床,周身疲憊地閉上眼睛,和著汗水和經血,一動不動繼續睡。
仍然是夢。
她夢見自己大起了肚子,懷了孩子。學校老師都知道了,冷冰冰說,你不要讀書了,丟我們學校的臉,回家去吧。我們學校不要你這樣的學生。回到家裏,舅奶奶卻像變了個人,指著她鼻子罵:賤貨不要臉,都是你勾引的我兒子,把我兒子給帶壞了。你把我們家的臉丟光了,以後他還怎麼娶媳婦。春狗和羅紅英抓著她痛罵,逼她去打胎。夢裏她茫然無助,整個世界冷冰冰。夢裏她的心冰涼一片,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絕望。
最終她還是醒了。
天大亮了。
昨夜做了一夜噩夢,月經又突如其來,楊鑫拖著酸痛的四肢下床,默默整理床鋪。床單上一大片血跡,睡褲也髒了。她將床單卷起來,換了褲子,去廁所換上衛生巾,長頭發潦草梳了梳,然後穿著拖鞋,抱著床單去洗。舅奶奶已經在洗碗,看見她,說:“怎麼這麼晚才起?早飯做好了,叫了你幾聲都沒答應,就沒等你。我給你留了一碗,在櫥櫃裏,你待會自己拿出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