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念給生,一念予死。翻覆須彌,撥弄造化。這就是人們對仙人的認識。
憑借著對玄月腰牌的感應,玄月曆經不少周折,終於於碎玉東南方三十裏處找到了玄月,和他咫尺天涯。兩位仙人中的哪一位,念生電弧,於一粒灰塵中開辟了一個暫時的混沌世界,把玄月拉了進去。這粒灰塵隨風而走,眨眼便飄出了三十多裏。而燭曲,現在正站在這粒灰塵麵前,沉思不語。
“師父,師父,師者如父。不能就這麼不管。”
這樣自語了一句,燭曲雙指合並,運轉起魂魄二力。花費了好一會,他才在指尖處撕開了一個一寸長,而且極不穩定的空間縫隙,向那粒灰塵戳了過去。
“小輩,別來打擾。”
一道聲音,在燭曲耳朵根憑空響起。盡管沒有添加什麼威脅的言論,但那平常的語調還是讓得燭曲一驚。注意力不集中,他手中的空間縫隙,“噗”的一聲崩潰於無形。
唉,這事強求不得,隻能看玄月的造化了。
燭曲輕歎了一聲。他喚出一盞樸素的油燈,用光幕撐開一個百丈直徑的結界,然後就盤坐於灰塵之前,閉目吐納起來。
……
灰塵中的混沌世界。
這裏儼然一副生命起源之地的模樣。天空是混合了硫與灰塵的濃厚雲層,大地是一堆沒有水分的赤紅岩石。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在陸地上橫行。大者如山,小者如鼠。各有各的生存方式,時刻不停的上演著弱肉強食,尋找著可以平衡的生態模式。
而全部的這些,僅僅隻是因為一個人動了一個念頭,而被趕工創造出來的。
玄暝和花自語對立於這片天地,身形放大了了幾百倍,仿佛兩座活型山嶽。玄月被花自語拘禁於掌中,自知無法逃脫,便安安穩穩的盤坐在那。
“你不也是找他算賬來的嗎?那為什麼要妨礙我放逐他?”玄暝開口,形象頹廢。
“我們的情況不同。”花自語答道。
“哪裏不同?”
“我有個女兒喜歡他。”
“我不管。”玄暝平淡的看著花自語。
花自語火起,向前踏上一步。地麵被這動作震得裂開一道無底深淵。幾隻蠻荒野獸沒有收住腳步,帶著幾聲驚慌的嘶鳴,跌了進去。
他怒道:“如今之局麵,你當是誰的功勞!若不是玄侄那次祭奠雪娥妹子時,你腦子抽筋給他下個那樣的命咒,他們至今還會是摯友。你奪走了我女兒唯一的朋友。你有什麼資格不管?你憑什麼不管!”
“我真不管。”玄暝依舊不起一絲波瀾,習慣性的回答了花自語的問題。
一股悲傷襲入花自語的心頭。
“那我也不管了,各家顧各家吧。”花自語緩緩的閉上眼睛,然後又忽的睜開。雙目有神,爆發出一股實質的衝擊。他盯著掌中的玄月道:“你傷害本尊女兒不淺,可願贖罪?”
“一啄一飲,因果不爽。當日演文場,侄兒便想到了今日,做好了擔當的準備。
除了父親大人的到來讓侄兒有些意外以外,其他的都在侄兒的意料之中。不知花伯伯想要一個什麼樣的贖罪?”玄月仰頭看著花自語放大了百倍的巨臉,發須,皮膚紋路,瞅的清清楚楚。
花自語點了點頭。一把翠綠的匕首閃著幽光,緩慢的飄到玄月麵前。
玄月望了那匕首一眼,挑眉道:“你想要侄兒的哪個部分?手?腳?還是直接抹脖子,把命於你?”
“本尊要你會疼愛我女兒的那一部分。”
“什麼意思?”
花自語意念微動,用魂魄二力在半空勾勒圖案,給玄月解釋。
“人的念頭,瞬息生滅,龐雜無章。隻因人格主次的存在,那些雜念才不會造次。”
魂魄之力凝聚成數以千計,大小不一的光點,互相激烈的廝鬥起來。一個極似醫用模具,比普通光點大上數千倍的人形發光體,從光點上方降臨,讓那些暴動的光點緩緩平複下來,開始正常的生滅和運轉。
“那些雜念被壓製,但並不代表它們不存在。”
光點和人形發光體被極速拉近,放大。花自語針對其中一個光點,開始進行入微的特寫。那光點,描繪著一副殺人越貨的情景,卻是人的一個雜念。
“所以,本尊需要你斬下自己的一些雜念,用來重造一個你,去陪我的女兒。”花自語總結道。
聞言,玄月抬頭仰望起這片混沌世界的天空。問道:“斬人雜念,這種事真能做到?”
“本尊是仙人。”
“他也是仙人。”玄月沒有去看玄暝,但所指之人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