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來,怒道:“你們到底是在裝傻還真蠢!”
“你倒是做了一門好買賣,也按我的要求把金子花出去了。”
他率先向玄月開火,訓斥道:“但這個過程中,你可曾有一絲發自內心的喜悅?玄月!”
玄月無言以對。燭曲隻能失望的搖了搖頭,然後轉向檀樂。
“你就更奇葩了!”
這次,燭曲明顯有些氣急攻心。他手指急點,無語道:“一百兩金子,平常人家幾世的積蓄。別人到是求之不得,你卻是不知其用!難道就想不出,你就是去逛窯子,也能把那金子用出去嗎!”
“朽木啊!朽木!”
檀樂玄月隻能由著燭曲發作。等燭曲緩過一口氣後,玄月才上前行禮,建議道:“人心不可琢磨。先生不如將真實意圖講出來,也免得我和師弟不得門路。”
“唉!”
燭曲調理好情緒,盤坐下來。“老夫選你們為弟子,是因為你們有著古今罕見的意誌,諸般業障皆不可擋。但你們都有一個共通的死穴,那就是都藏著一份足以毀滅你們自身的瘋狂,如龍之逆鱗一般,不能觸碰。”
聽到這,玄月兩人神色都有點不自然,被勾起了不好的回憶。這些反應皆被燭曲捕捉在了眼裏,無所遁形,讓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魯班造出玉靈,流芳千古。老夫的絕唱又在哪裏!”
燭曲恢複了氣勢。他接著道:“為師欲傾盡全部打造你們,自然不想你們有任何瑕疵。然,欲除其根,先掘外泥。為師的打算,是讓你們先宣泄掉積壓多年的怨念,才好對付問題的根源。隻是,為師錯了,低估了那股怨念的強大——你們打從心裏就連‘宣泄’這個概念都沒有!”
檀樂兩人皆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玄月突然冷漠異常的反問起燭曲。
“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們並不願意解決所謂的那個‘根源’,反而是想增強它呢?”
“這條路走下去,除了毀滅還會有什麼!”
燭曲的火氣又被勾了起來。他換上最後通牒的語氣,說道:“人不自救,旁人累死亦是枉然。你們一日不完成老夫的要求,老夫就一日不授你們本事。就這樣了!”
說著,燭曲便麻利的消失了。
......
時間眨眼就過了四天。
燭曲那老家夥當真言出必行。他魂力一掃玄月二人的錢袋,見其依舊原封未動,連招呼都不給他們打一個。就那麼好整以暇的坐在那,悠閑的品著茶。
檀樂他們,就在這種無聲的嘲諷下,度過了漫長的四天。最後出於無奈,他們走到了一塊,一起尋找辦法。
喧鬧的街頭,他兩人齊肩並行。檀樂斜瞄了玄月數眼,終是沒有忍住,和他搭起話來。
“其實,我對師兄的過往十分好奇。”
玄月冷漠的看了檀樂一眼,反問道:“我很像那種,把自己的悲慘當成炫耀的資本的人嗎?師弟?”
“能通過那幻境,我至今仍覺不切實際。我很好奇,是什麼支撐著同樣通過試煉的師兄。”
末了,檀樂又補了一句。道:“這對這次的作業怕是有不小的幫助。”
兩人互相以沉默對峙起來。
玄月注視著檀樂,沒有尋得一絲破綻,最後隻得歎了口氣。
“奪人隱私,乃小人行徑。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師弟以後切記慎行!”
檀樂愣了一下,向玄月特行一禮,答道:“師兄教訓的是。”
“不過,也沒什麼內容。”玄月如是開頭。然後,他接著道:“我是一個不祥之人,出生時天降遣罰,害死了生身之母。我父親嫌我晦氣,便將我逐出了家門。故而,別人都道我是——不是孤兒的孤兒。
我的過往,就這麼簡單。”
玄月說完。檀樂不禁眯起了眼睛。
這身世不悲慘嗎?不,隻是還不夠悲慘——還不夠支撐通過幻境那種程度的悲慘。而且,燭曲也說過,那就相當於他們的逆鱗——玄月這麼平淡的說將出來,本身就十分之可疑。
“就是他們嗎?”
突然,一道凶煞的聲音傳來。近十個壯碩的身影從陰影裏浮現,卻是巧妙的把檀樂二人給包圍住了。
這裏恰是一段極短的無人區。平時檀樂二人路過這裏,都沒察覺出什麼不妥。但這群大漢卻捕捉到了這個漏洞,不可謂不心思縝密,謀劃良久。
一袋金子與孱弱少年,這種完美的搭配,足以讓任何歹徒心動不已!
碎玉軍校裏,每一個小區域都會設一個司安。但他們的主要職責是處理修士與修士,修士與凡人的糾紛。凡人和凡人那點雞鳴狗盜的小事,實在難讓司安提起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