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3 / 3)

她倒是有些看不懂他的做法了。如今她這望穿秋水的可憐巴巴地等著審判,活像古時候的後宮女子等著皇帝的寵幸一樣,難受。

時至夜半,床頭的手機微微振動。白初窈探手在桌上摸了摸,終於拿到手機,睡眼惺忪地瞧了一眼屏幕,睡意瞬間清醒了一半,但依然有些迷糊地接起電話:“阿靳?”

電話那端很安靜,她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

“如果說,你現在突然聽到我的死訊,你會有什麼想法?”

白初窈瞬間清醒,嚇得一個翻身從床上滾了下來,她吃痛地站起身,迅速打開衣櫃,翻找衣服,著急地說:“阿靳,你別嚇我,你現在在哪?”

那人似乎笑了幾聲,頓了幾秒鍾,接著道:“白初窈,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我得知你的死訊我會有什麼想法?”

白初窈拿著衣服的手突然就不動了,她艱難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你……”

電話那端“劈裏啪啦”地一陣連續的聲響,應該是玻璃碎裂的聲音。聶靳欽看著他剛剛無意識撞倒一地狼藉的酒瓶,頭痛地按了按額角,隨意找了個空地靠牆坐下。

他當初多想隨她而去,可是,他卻不能丟掉這滿身的責任。聶父的身體那時已不算太好,風晟也無人接管,他不能讓聶家這麼多年的心血在他手中毀於一旦。

離去的人走得毫無枷鎖,殘存於世的人卻活得生不如死。

他幾乎每時每刻不活在自責與悔恨當中,每晚夜深人靜,他獨自一人從公司回家,看著空蕩蕩的房子,隻覺得靈魂沒有歸宿。他後來無數次想,他要是能早點趕回來,她是不是就不會離他而去。

她走後的那半年,他隻能用工作和煙蒂麻痹自己,連他自己都覺得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後來還是喬昀實在看不下去他這樣糟踐自己,才將他拖到當時正在醫院治療的聶父的病房門口,指著他罵道:“你看看你這是在做什麼?白初窈死了你就不能活了是吧?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在了你父親怎麼辦?”

喬昀指著病房裏躺著的聶父,聶父已經不再年輕,這幾年受病痛的折磨身體已經掏空得不成樣,整個人都瘦得隻剩下皮包骨。

是呀!他在做什麼?

從此,他恢複正常作息,看起來倒是生活得像個正常人。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遊蕩在人世間。

喬昀知道他放不下那件事,也不逼著他,反正人活過來就行了,誰心裏還沒有那麼點事。喬昀那人,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思也很細膩,從來不在他麵前提起關於她的事,怕他想不開。

這四年來,他過得渾渾噩噩,如今原本死去的人竟然回來了,好似昨日種種都恍如夢境。

“白初窈,你真狠心。我也想學你心硬一些,可是你看,我忍不了幾日就給你打了電話,因為我怕你多想,怕你也會傷心難過,我舍不得。”聶靳欽自我嘲諷地說。

“阿靳……”白初窈濕了眼眶,所有言語如鯁在喉,一句也說不出口。

那頭似乎再次傳來酒瓶碎裂的聲音,她皺眉,問:“你在喝酒?”

他下意識地反駁:“沒有。”

接著又老實地應了聲,你看,連騙你都做不到。

“你在清木園?”

聶靳欽名下有幾處房子,但最常住的地方還是清木園的公寓,那裏離他公司近,而且裝著他們兩個人的不少回憶。

他低低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