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曉寶一行人曆經無數艱難險阻,風餐露宿,飽經風霜,終於在一個陰霾密布、氣氛壓抑的午後抵達了揚州城。遠遠眺望,揚州城的輪廓在朦朧如紗的霧氣中若隱若現,那原本應當是繁華喧囂、車水馬龍的繁華城池,此刻卻好似被一層厚重且令人窒息的陰霾所緊緊包裹,散發著一股沉悶壓抑到極點的悲涼氣息。
當他們緩緩行至城門外,一幅令人心碎欲絕的淒慘景象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眼前。成群結隊的災民們相互攙扶,拖家帶口,衣衫襤褸得不成樣子,補丁層層疊疊,那破舊不堪的布料在蕭瑟的寒風中瑟瑟顫抖,仿佛隨時都會化作齏粉。他們的麵容憔悴枯黃,好似深秋中凋零飄落的落葉,失去了生機與活力,眼神中滿是深不見底的絕望和無助,仿佛靈魂早已被無情地抽離,徒留一具具行屍走肉般的軀殼。孩子們餓得麵黃肌瘦,那瘦弱的身軀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他們吹倒。他們啼哭不止,那稚嫩而淒厲的聲音在空曠寂寥的原野上久久回蕩,如同一把把尖銳鋒利的利刃,無情地刺痛著每個人的心靈深處。城牆之上,站崗的士兵們也都神色疲憊至極,身姿佝僂彎曲,仿佛被一座無形的沉重山嶽壓彎了脊梁,手中的兵器也顯得破舊殘損,鏽跡斑斑,往昔的威嚴蕩然無存。
魏曉寶和張大彪帶著眾人徐徐進入城中,曾經熙熙攘攘、熱鬧非凡、人潮湧動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蕭瑟荒涼,大多數商鋪緊緊閉著大門,門板上布滿了厚厚的灰塵和密密麻麻的蛛網,仿佛在默默訴說著這座城市的衰敗與落寞。偶爾有幾個形單影隻的行人神色匆匆地走過,也是麵容愁苦不堪,腳步沉重如鉛,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千鈞重擔,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他們首先來到了官府,見到了揚州知府李聚源。李聚源是個看似麵容憔悴、形容枯槁的中年人,兩鬢斑白如霜,眼窩深陷似淵,臉上的皺紋如縱橫交錯的溝壑,深刻而又滄桑。見到魏曉寶等人,他那原本黯淡無光、死氣沉沉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猶如黑夜中一閃即逝的流星,但很快又裝出一副如遇救星、欣喜若狂的模樣。
“大人啊,您可算來了。這揚州的災情實在是太嚴重了,糧食短缺,疫病橫行,下官實在是無能為力啊。”李聚源哭訴著,聲音中帶著幾分刻意做作的顫抖,妄圖借此博取同情。他的雙手不停地顫抖,如同寒風中瑟縮的枯枝,那惺惺作態的模樣令人心生厭惡,反感至極。
魏曉寶皺起眉頭,目光犀利如電,仿佛能夠穿透一切偽裝和謊言,緊緊地盯著李聚源,那目光猶如一把利劍,直刺對方的內心,說道:“知府大人,先別哭,把具體的情況詳細說來。”
李聚源一邊假惺惺地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一邊開始講述所謂的災情。然而,魏曉寶和張大彪在不辭辛勞地暗中調查以及與百姓們推心置腹的交流中,逐漸揭開了一個令人怒發衝冠、義憤填膺的殘酷真相。原來,這揚州的災情之所以惡化到如此慘絕人寰的地步,與李聚源長期以來的貪贓枉法、肆意妄為有著千絲萬縷、不可分割的緊密關係。
追溯往昔歲月,李聚源的累累劣跡可謂是擢發難數。早年間,他負責監督修築河堤的重大工程。這本應是關乎民生福祉、保障百姓生命財產安全的關鍵要害項目,然而李聚源卻被無盡的貪婪欲望蒙蔽了清澈的雙眼。他與不法承包商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在工程中偷工減料,使用劣質材料以大幅降低成本,從而肆無忌憚地中飽私囊。結果,建成的河堤脆弱不堪,形同虛設,根本無法抵禦洪水那洶湧澎湃的侵襲。每逢雨季來臨,滔滔河水便輕易地衝垮河堤,如猛獸出籠般淹沒大片肥沃的農田和寧靜的村莊,百姓們辛勤勞作一年的豐碩成果瞬間化為烏有,溫馨的房屋被無情衝毀,肥壯的牲畜被湍急水流衝走,無數家庭遭受了滅頂之災般的巨大損失。
在征收賦稅方麵,李聚源更是絞盡腦汁,巧立名目,肆意妄為地增加各種令人瞠目結舌的苛捐雜稅。他全然不顧百姓們的死活,喪心病狂地強行多征多收,使得本就貧困潦倒、水深火熱的民眾生活雪上加霜,苦不堪言。許多家庭因無法承受這沉重如山的賦稅負擔,被迫無奈地賣兒賣女,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慘悲劇屢屢上演,令人痛心疾首。街頭巷尾,時常能聽到失去親人者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那聲音淒慘悲涼,如杜鵑啼血,讓人不忍聽聞。
此外,他還肆無忌憚地利用手中的職權,為自己的親屬和親信不擇手段地謀取官職。這些人大多不學無術,胸無點墨,毫無能力和品德可言,卻在官場中橫行霸道,作威作福,欺壓良善百姓。他們相互勾結,沆瀣一氣,形成了一個龐大且腐敗墮落的利益集團,將揚州的官場搞得烏煙瘴氣,暗無天日,正義得不到伸張,百姓投訴無門,有冤難申。那些敢於仗義執言、直言上告的百姓,往往會遭到他們殘酷無情的打壓和報複,甚至被無端投入獄中,受盡非人的折磨,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