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咽下口中的食物,眯縫著眼睛看向李修遠。半晌之後,她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說:“怎麼說呢,荷官也就是發牌的牌手,如果水平高些抽老千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不相信月兒能幹出這種事來。”
“那張強說的意思是——”
“沒錯,前些日子有個朋友連續贏了不少,朋友們中間有人提出異議,懷疑有人抽老千。但我們還沒有確定有沒有,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而李修遠又是要入賭局的人,顧新索性都說了出來。
“還有這樣的事。”李修遠感歎道。
“其實招集朋友們打牌,組局的人也就抽點成,賺點小錢而已,不會大動幹戈,要打要殺的。”
李修遠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不過要真如張強所說的,你怎麼辦。”李修遠開玩笑似地說。
“不可能,”顧新放下筷子,“要真是他們幹的,老娘和他們沒完。”剛才還文雅的顧新,突然變了一副凶悍的麵孔。
“別激動,我開個玩笑,好好吃飯,光顧著說話,菜都快涼了。”李修遠說完,抽了一口煙,透過煙霧看著顧新似乎複雜,又似乎單純的麵孔。
待顧新吃完飯,李修遠請她到室外江邊坐著喝茶。秋日暖陽下,讓人輕鬆愜意。
“飯後抽支煙,是很舒服的。”李修遠遞煙到顧新麵前。
顧新接過香煙,點燃,吸了一口,很享受的樣子。她看著江對岸的風景說:“你們真會選地方啊,這裏真美。”
“還行吧,誤打誤撞就盤下這家店來。你看我這律師沒做好,到成了廚子了。”李修遠自嘲式的笑了起來。
“你這叫十項全能,幹什麼都行。我就欣賞這樣的男人。”說完,顧新扭頭看了李修遠一眼,眼神中的欣賞之情表露無疑。在她心裏,李修遠現在是無主的人了,也許……
“是幹什麼都不行吧,”李修遠露出了苦笑,“我前麵兩個案子辦的,都砸了鍋,還被停了職,說起來都是笑話。”
顧新轉過臉來,盯著李修遠看。
李修遠望著江麵,臉上幾許無奈與憂鬱。
“其實吧,”顧新吧了口氣說,“韓小北那案子我知道的。”
“噢,什麼意思?”李修遠收回視線,望著顧新。
“明顯是挖了坑給你跳,你也是財迷心竅,閉著眼就往裏跳,也不管死活。”顧新的口吻像是在說一個孩子。
“挖坑,誰挖的坑?”李修遠一臉茫然。
顧新看著李修遠的表麵,抽了口煙,長長吐出煙霧。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李修遠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吳明唄,你想案子是誰推給你的。”
“噢——”李修遠恍然大悟的樣子,“不過,他不會那麼幹吧,多少也是個知名的律師,我也尊稱他一聲老師。”
“你稱他老師,他可不認你是弟子。”顧新說得心直口快,“他恨不得把你趕出律師圈,攆出S市。”
“不可能,我和他無冤無仇的。”李修遠搖了搖頭,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方雨,就是你前任女友,可是他追求多年的人。被你橫插一杠子,別提有多恨你了。”顧新幸災樂禍的笑了笑。
提到了方雨,李修遠表情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轉而恨恨地說:“原來如此。”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這個吳明就是地道的偽君子,真小人。可惜,可惜了。”
“什麼可惜了?”
“方雨那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糟蹋在這種人手裏了。”顧新口中說著可惜,臉上卻露出高興的樣子。
李修遠情緒一時激動起來,他對吳明的恨意不用顧新說,也是心裏明鏡似的。但顧新對吳明的態度,似乎也不友好,這其中的過節到底有多深,還需要探個明白。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李修遠沉默片刻之後,好像終於平複下了激動的心情。
“都和你說了也不要緊。”顧新啜飲了一口茶,“他是我們的法律顧問,法律上的事,都由他擺平。”
“這麼說,這次我是多此一舉了。”
李修遠納悶地瞅著顧新,好像在說,既然有吳明做你們法律顧問,為什麼他不把你撈出來。
“背信棄義的小人一個,這次他根本就沒管我的事。”顧新兩眼露出怨恨的目光,咬著牙說,“當初是我介紹他入的夥,現在看我落了難,就把我甩了,竟然見死不救。早晚我饒不了他,讓他好看。”
顧新氣憤之下,一口氣說了許多,把賭博組織內部的事都和李修遠訴苦一般說了一遍。這樣李修遠終於弄明白,這中間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