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野對商葉初的印象非常不錯。努力,上進,肯吃苦,最重要的是還很有天分。
大巴車悠然地在市區龜速行駛著,秦天野主動對商葉初搭話道:“小葉,要不要對台詞?”
“如果不麻煩的話,那就太好了。”商葉初笑道。
說罷,商葉初微微眨了眨眼,須臾之間,臉上就變了一副表情:“父皇想要饒恕月妃嗎?”
她沒有看劇本,而是直接將這句台詞背了出來。
秦天野微一挑眉,也沒有看劇本。他垂下眼睛,聲音無波無瀾:“你想說什麼?”
商葉初怯懦道:“可是月妃她畢竟背叛了父皇……若是就這樣處置,恐於天家威嚴有損。”
“天家的威嚴,豈是一個蠻族女人能撼動的。”秦天野瞥了一眼商葉初,“你想讓朕處死她?”
商葉初恭謹道:“留她一命,是父皇的心胸,兒臣不敢妄加揣度。”
“你覺得朕心慈手軟?”秦天野淡然道。
“兒臣不敢!”商葉初語氣慌亂,“兒臣隻是,隻是……”
坐在二人前座的富裕忽然捏著嗓子開口道:“啟奏皇上,北漠首領阿莫頓為皇上獻上壽禮。”
商葉初自然而然地接口道:“父皇壽辰還有兩三個月才到,北漠為何這麼早就獻上壽禮?”
秦天野語氣微微一頓,似乎在看什麼東西。隨後,他開口,語氣淡然:“把盒子打開,給平昭公主看看。”
富裕擬聲道:“啪嗒。”
商葉初的呼吸一滯,下一秒,遽然爆發了一聲低低的尖叫!
雖然商葉初已經竭盡全力壓低了聲音,大巴車上的其他人還是向她看了過來。
商葉初衝眾人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在背台詞。”
眾人這才收回了眼神。
富裕坐在前座,滿意地點點頭:“台詞背成這個樣子,這才像話。一代不如一代啊。我以前那時候,唉……”
富裕的口頭禪就是“我以前那時候”,鄭博瀚已經習慣了。他笑罵道:“不說我的台詞水了?”
“聽人念出來就不水了。”富裕搖頭晃腦道。
不同的編劇負責不同的單元,劇本難免會顯得割裂。因此,鄭博瀚需要統籌全劇,對劇本統一進行潤色和修飾。
商葉初和秦天野說的這幾句台詞就是鄭博瀚加上的。
“老鄭啊老鄭,”富裕唏噓道,“你還是有點東西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比徐瀚文那老東西強。”
大巴車終於出了市區,車速漸漸加快。秋日絨絨的暖陽射進車窗,照得眾人昏昏欲睡。
在這片懶洋洋的氛圍中,有人提議道:“不如大家來唱歌吧?”
“唱什麼?”旁邊有人很感興趣。
“唱大家都會唱的唄。”最先提議的人想了想,“《西山雨》怎麼樣?”
“好啊!”
“好!”
眾人紛紛附和。
“誰來起頭?”
“我來吧。”商葉初笑道。
商葉初拍了拍手,清了清嗓子:
“塞北花,江南雪;”
眾人齊聲唱道:
“洛水雨,廬州月;”
這首歌是《西苑》的主題曲,當時隨著《西苑》一起紅遍大江南北。這首歌的歌詞還是鄭博瀚親自寫的。
鄭博瀚皺了皺眉頭,這首歌讓他想起了徐瀚文,這感覺可不怎麼樣。
鄭博瀚正要開口製止,就聽秦天野在他身後跟著唱道:
“大江滔滔風流散,長天不老情難絕……”
眾人興致越發高昂起來,齊聲唱道:
“齷齪浮生如走電,百代興亡朝複夜;
“江風吹不盡萬古愁,你我又在,曆史案頭的哪一頁……”
這是一首豪邁的歌曲。因為鄭博瀚創作這首歌的時候,正是人生中最意氣風發的歲月。
鄭博瀚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到底沒有攔著這群快樂的年輕人,隨他們去了。
大巴車滿載著歡聲笑語,向壩上圍場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