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的評級考核如期而至。

六級醫師考核比想象中還要簡單,陸言都沒費什麼勁兒就通過了。

通過的當天,軋鋼廠的廣播從早循環播放到晚。

“恭喜醫務科的陸言同誌通過六級醫師考核,成為咱們廠唯一的六級醫師,也是最年輕的六級醫師,望大家積極向陸言同誌學習,爭取做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

這是每次有人通過五級以上的考核,都會有的待遇,是榮譽,也是對工人們的激勵。

陸言不由地扯了扯嘴角。

這下他是想低調都不行了,今天在廠裏的人,隻要耳朵沒聾,應該都聽到了。

饒是他臉皮厚,聽著廣播聲,心底也升騰起一股莫名的羞恥感來。

真的是太社死了,腳指拇兒都抓緊了的那種!

魏卓平震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地上。

天地良心可鑒,他當時真的隻是讓陸言去長長見識的,真沒覺得他能通過六級考核。

他當了幾十年的醫生,才勉強通過五級考核。

陸言才多大啊?

去年剛滿的20歲吧,就已經有六級醫師的本事了,該說他是天才還是怪物?

魏卓平看向陸言的眼神,一整個不對勁。

要不是他們兩人,同坐在廖主任的眼皮底下,一起參加的考核,他都要懷疑陸言作弊了。

魏卓平還是有點懷疑人生。

他湊近陸言,悄悄開口,“小陸,你跟魏叔說實話,是不是有人提前給你泄露考題了?”

陸言皺眉,“魏叔你說什麼呢?你看我像是有這種資源的人嗎?再說了,我是什麼樣的人,魏叔你還不清楚嘛!怎麼可能去做自毀前途的事情。”

雖然很難令人相信,但他確實是靠自己的本事通過六級考核的。

他不怕任何質疑。

更何況,軋鋼廠已經很久沒人考六級醫師了,考題都是現找的,更沒可能作弊。

也就是陸言通過考核這事兒太過駭人,魏卓平才會口不擇言。

聽了陸言的話後,他頓時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他尷尬地咳嗽著,以掩飾尷尬,“倒是魏叔失言了,看來這一年多,你沒少下苦功夫啊!”

陸言適時地流露出一抹傷感,“老陸家就剩我一個了,沒有人替我遮風擋雨,也沒有人可以讓我依靠了,我要是自己再不立起來,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魏卓平的心頓時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十分不舒服。

他沉默了一瞬才開口安慰道,“別想太多,想來,你父親泉下有知,你今日通過了六級醫師考核,也會無比欣慰。”

“謝謝魏叔,”陸言抬頭對魏卓平笑笑,露出那一口標準的大白牙,“我沒事兒,這人嘛,總要朝前看,你看我現在娶了漂亮媳婦兒,還出息了,也挺好的。”

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

魏卓平拍了拍陸言的肩膀,“好孩子。”

轉而不忍地別過臉。

多好的孩子啊!老陸這個沒福氣的,是一點兒也沒看著!

……

中午吃飯的時候,廣播暫時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