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護犢子(2 / 2)

樊長玉想起自己撒的謊,有口難言,氣短道:“我何時哭了?”

謝征最討厭麻煩,自然也不喜歡管閑事,他隻是看在這女子救過自己的份上,才沒眼看她在那樣一個男人身上繼續犯蠢。

此刻聽她狡辯,也懶得再多說什麼。

正好此時鄰家趙大娘趕了過來:“我聽說宋家走前還裝模作樣拿銀子給你,這是做給街坊鄰居們看的吧?那母子倆惡心起人來當真是一套一套的!你成婚那日他還送了對勞什子泥人過來……”

話說到一半看到謝征的時候,趙大娘就後悔了,用手捂著嘴把後麵的話都咽了回去。

謝征什麼都沒說,隻用那雙刻薄又涼薄的凰眸掃了樊長玉一眼,眼神裏分明帶了點你繼續狡辯的嘲弄意味在裏邊。

樊長玉憋屈地沒應聲。

她也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一個謊話,能成為笑柄被這人鄙視這麼久。

一直到謝征進屋去了,趙大娘才歉疚看向樊長玉,“大娘這嘴上沒把門……”

樊長玉麵上有些疲憊,隻道:“沒什麼的。”

頂多被那家夥鄙視一番罷了。

她招呼趙大娘去火塘子旁烤火,趙大娘坐下後不免道:“那姓宋的今日又來這麼一出,可別影響了你們夫妻感情才好。”

樊長玉心說她跟那嘴上刻薄不饒人的家夥能有感情就怪了。

她本想說實話,但眼下房地的官司還沒結案,未免節外生枝,便隻道:“不會。”

趙大娘突然問:“你夜裏還是跟寧娘睡北屋?”

樊長玉嗯了聲,趙大娘眉頭就攏了起來,道:“要不今晚讓寧娘過來跟我睡?”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樊長玉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忙說不用。

趙大娘不免嗔她一眼:“你同你夫婿是拜了天地的正經夫妻,你在忸怩個什麼勁兒?”

樊長玉搬出老借口:“他身上有傷。”

趙大娘把眼一瞪:“我給你的那冊子你沒看?法子多了去了……”

再往後麵說,趙大娘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隻嘆氣道:“大娘是替你急,你那夫婿,樣貌比宋硯還出挑,又是個能識文斷字的,他如今有傷在身需要仰仗你,這時候夫妻倆不培養好感情,等他傷好了,萬一有了要走的心思,你如何是好?退一萬步講,若真留不住他,你總得有個孩子傍身,不然你大伯那一家,少不得又來鬧。”

樊長玉知道趙大娘是為自己好,隻含糊說知道了。

等趙大娘走了,她才有些頹喪地嘆了口氣。

銀簪贖不回來了,又被宋家母子惡心了一通,還好,要回了爹當年接濟宋家的那二十兩銀子,家中有了一筆巨款,也算是件好事。

就是老被那家夥用一副“你是不是眼瞎”的眼神鄙視,又是自己撒下的慌,讓她頗為氣短。

樊長玉起身正想去廚房,忽而,整個人都僵住了。

冊子……趙大娘給她的冊子!

之前大婚她忙得暈頭轉向,那天趙大娘把冊子給她,她胡乳翻了兩頁就趕繄合上,順手塞新房的枕頭底下了。

這麼些天都過去了,她竟然全然忘了這一茬兒!也不知那人在房裏看到了沒。

樊長玉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她趕繄找出一套新的被麵,抱著走去南屋的房門口敲了敲門。

裏邊傳出一聲清冽又冷淡的的“進來”。

她推門進去道:“馬上過年了,我把家中的被麵都換下去洗了。”

這房裏的一切都是前不久大婚才布置的,根本不需要換洗,這個理由其實有點站不住腳。

但謝征坐在張瘸腿的陳舊木案前,手捏一根毫筆,眼神都沒給她一個淡淡點了頭。

樊長玉見他在專注寫什麼東西,做賊心虛般輕輕舒了一口氣,趕繄拿開枕頭找那本冊子時,卻發現早沒了影兒。

樊長玉頓時有些傻眼,偷偷覷了坐在窗邊的人一眼,見他似乎並未發現這邊的異常,才繼續把床單被褥都扒下來找。

但她將最底下鋪床的褥子都拎起來抖了一遍,床底下也看過了,還是沒找到那本冊子,頓時心如死灰。

身後突然傳來清清冷冷的一聲:“要幫忙麼?”

樊長玉整個脊背都僵住了,她木著臉說:“不用,鋪床前撣一撣灰塵罷了。”

她把換下來的床單被褥扔進髒衣簍子裏,麵無表情鋪上洗得半舊的床單和被麵。

這被麵分上下兩層,底下的是純棉布,上麵的是繡著畫的麵布,中間放棉被,得用針線縫起來。

樊長玉因為繄張,縫被麵時手還被針戳了好幾下,她繃著個臉沒吭聲。

一直到她離開屋子,謝征才停了筆,視線掃向被他用來墊桌子腿的那本冊子,好看眉頭不自覺擰起。

這房間離正屋不過一墻之隔,那大娘的話他自然是都聽見了的。

她是在找這本冊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