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宮的庭院裏,那棵古老而蒼勁的梧桐樹靜靜佇立,它的枝葉繁茂,像是一把巨大的綠傘,陽光透過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語著往昔的故事。
葉一弦身著一襲素色的長裙,裙擺隨風輕輕飄動。她端坐在梧桐樹斑駁的陰影下,身前擺放著一把古樸的琴。那琴身的木質紋理猶如歲月的痕跡,散發著一種沉靜的氣息。
她輕輕抬手,纖細的手指搭在琴弦上,微微閉上眼睛,仿佛在與琴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話。隨著手指的輕輕撥弄,琴音緩緩流淌而出,如同山間清澈的溪流,泠泠作響。琴音起初是輕柔而舒緩的,像是在訴說著她心中那無盡的思念與哀愁。每一個音符都像是一片羽毛,輕輕飄落,卻又重重地擊打著空氣中那看不見的憂傷。
她的神情專注而又略顯落寞,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將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在了指尖的彈奏之中。偶爾,一片梧桐葉飄落,打著旋兒落在琴身旁邊,像是被這琴音吸引而來的精靈。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存在,隻有那琴音在梧桐樹下回蕩,與風聲、樹葉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淒美而又孤獨的畫麵。
突然,一陣喧鬧打破了這份寧靜。我抬眼望去,隻見一群宮女太監簇擁著一個衣著華麗、儀態萬千的女子朝梧桐宮走來。那便是鄭穀新立的皇後,她的臉上帶著一種盛氣淩人的傲慢。
她走到梧桐宮宮門,見我仍坐在樹下彈琴,並沒有起身前來拜見她,頓時惱羞成怒。她抬高了下巴,用一種尖銳的聲音說道:“你這喪家之犬,見到本宮竟然如此無禮,還不快快過來行禮!”她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刀刃,直直地刺向我。
我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我緩緩站起身來,抱著琴,直視著她的眼睛,冷冷地說:“我雖身處鄭國,但我是代國的公主,不是你的臣民,你有何資格讓我向你行禮?”
她沒想到我竟敢如此頂撞她,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不過是個亡國之人,如今在鄭國仰仗陛下的憐憫苟延殘喘,還敢這般囂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再也無法忍受她的辱罵,向前一步,抬手便是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她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清脆響亮,皇後被打得愣住了,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捂著臉,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愕與難以置信。她怎麼也想不到,我這個被軟禁在梧桐宮的亡國公主,竟敢對她這個鄭國皇後動手。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卻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短暫的驚愕之後,她的臉上迅速湧起一股憤怒的紅暈,那紅暈從她的臉頰蔓延到耳根,再到脖子,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燃燒起來。她的眼睛裏燃燒著熊熊怒火,像是要將我吞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