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到姑姑府上看望她和高婷茵,姑姑一改往日練劍的習慣,將自己關在了屋內。我納悶。
在門口敲了敲,被高婷茵給攔著了,輕聲對我道:“讓姐姐休息休息吧。”
“姑姑怎麼了?”我低聲問。
高婷茵招招手,引我到廂房再說,院裏不是說話的地兒。也是,寒冬臘月,站外麵凍的很。
屋裏丫頭給添了炭火,火爐燒的很旺。高婷茵讓屋內的下人都出去。我倆搬了椅子各抱了個湯婆子圍著爐子坐。
“姑姑怎麼了?”我又問道。
高婷茵垂目歎道:“我也不知怎得起因。隻是自世揚那事兒之後,回來很少練功。”
炭火滋滋作響,我倆愁目相對,姑姑不講,我們怎能猜的出啊。
腦中忽有一個想法,脫口問道:“我記得你以前曾說過,姑姑心儀的是王明之,如今的天下大家都知王明之而不知主上。姑姑可還有此心?”
高婷茵挑起眉頭來:“你這麼一說。倒是有些疑問了。”
“什麼?”我忙問。
“那日王明之曾派人來請過姐姐,姐姐去了。回來後似乎就有些茶飯不思了。沒過兩日,王府上又派人來請,姐姐便沒去了。”
“那她回來後就沒說什麼?”
高婷茵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我長長歎了口氣。
高婷茵拿了一盤子果脯:“嚐嚐。”
我沒接過“不吃,沒心情。”
高婷茵自己吃了起來:“你這妮子,要銀子有銀子,要夫君有夫君。你沒啥子心情。”
是啊。操心那麼多幹嘛。
我拿過她手上的果脯,笑著對她道“啥時候都得善待自己。”
這個冬季剛一過,迎春花還未綻放,從弟弟給我的信函裏便知,邊疆又不太平了,小王子再犯。弟弟去了這麼久,小仗打過幾次,他的信函都是安好,我幾次專門給芳苓寫信,讓她如實告之峰兒情況。最近這一次,不是小仗。是很大的仗,小王子集結了五萬兵馬。大同守城的隻有一萬,怎麼可能敵得過。我心憂弟弟安危。
這邊朝內隨即派了兵去大同。世容首當其衝,還有王子旭。
那日世容回府,如今一直在我府中居住。我忙問他大同戰況怎樣,峰兒怎樣,還好,大同現下還守得住。城內糧食夠吃一月。
世容見我魂不守舍的,坐我一旁,輕撫著我的頭發,安慰道:“我已請旨去前線了。你放心,隻要我在,一定保峰兒無恙。”
我望著世容堅定眼神,稍微放下一點擔憂,點了點頭。
午膳時,世容突然對我道:“今日朝上,你姑姑也請旨了。”
我一口飯差點嗆著:“姑姑?寧江?她請什麼旨。”
“她也要去前線。今日是穿著戎裝上的朝。”
“主上同意了嗎?不是,王明之同意了嗎?”我忙問。
“同意了。”
“什麼?姑姑多大年紀了。怎麼還能上戰場呢。”
“我看你姑姑是鐵了心的,那模樣堅定的很。”
“你們何時走?”
“後日便啟程。王子旭帶兵。”
“後日?這麼快?”
“兵貴神速呀。”
這頓飯我草草吃完了。下午和柳絮整理著世容的行囊,春捂秋凍,這樣季節,大同應該比洛陽更冷吧,我找了幾件原本被收起來的厚風衣。
“柳絮,去庫房拿些藥來,備著。”我把我能想到的東西,都給世容打了包。
世容不知何時靜悄悄的進了屋,我忙著幹活未在意。他一把將我從後麵抱著:“又要許久不能見你了。”
我轉過身,與他麵對麵,自世揚去世之後,那些日子世容茶飯未進,消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