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見刀哥站在那裏發愣，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麼，想起啥了？”
“沒有。”刀哥無力地回了一句，整個人有一種莫名的虛脫感。
“我以為你……”
“沒事！”刀哥不等王林說完，指了指解剖台上的林二妮：“有什麼發現嗎？”
“頸部肌肉損傷、舌骨大角骨折、甲狀軟骨骨折以及頸動脈內膜損傷，外加肺部膨脹，符合上吊縊死的症狀。”
“嗯，外部環境他們查了嗎？”
“小蘭他們查了。黃小山死後，黃菊第一時間在各個房間安裝了攝像頭，可以清晰看到林二妮自縊的整個過程。”
“嗯，把視頻拷貝一份。”
刀哥看著蜷身側躺的林二妮，仿佛看到了正在哺乳的母親，她嗬護著、保護著懷裏的孩子。
“你知道《聖殤》嗎？”刀哥忽然問道。
“聖殤？什麼聖殤？”
“米開朗基羅的遺作。”
“油畫嗎？”
“雕塑！”刀哥斜了王林一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王林也識趣的低下了腦袋，繼續手裏的解剖工作。
伴著抽風機沉悶地嗚鳴聲，刀哥眯著眼，陷入了沉思。
林二妮在嗬護誰、又在保護誰？聖母獻出獨子以救贖人類，她獻祭自己又為了救贖誰？
如果真如她所說，自己換了黃小山的藥，毒殺了黃小山。那她又如何把KCN膠囊，放進了王占軍的牙髓呢？
這可是一個極具專業性的過程，不是誰都能輕易打開牙髓、並封閉牙髓。
還有，喬裝成服務員殺了王大民、王二花，卻又為何沒殺王誌鵬和王誌宇，王誌宇到底在哪？為何一直沒有露麵？
刀哥隱約覺得，一個農村婦女根本沒有這樣的心機，去完成這一係列的連環殺人案。尤其是想一箭雙雕，同時殺死王占軍和王霞。
王霞？
王霞的身影，在刀哥心裏一晃而過。這個女人，根本沒她表麵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有發現。”
王林的輕喚，打斷了刀哥的推想。
他指著林二妮的乳房說道：“五十多歲的女性，尤其是有過哺乳行為的女性。乳暈都會大麵積塌陷疲軟，而林二妮的卻堅挺突出。”
“豐胸？”刀哥詫異的問道。
“不是。應該屬於病變性腫脹。”
“什麼意思？”
“林二妮可能患有乳房類疾病。”
王林的推論，在下午便得到了證實。林二妮患有乳腺癌，並處於癌症晚期。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林芳芳剛跳樓，林二妮就又被診斷出癌症晚期，這一家人真的是……”
“不對！”
刀哥阻斷王林，分析道：“八年人間煉獄，林芳芳都能挺過來。好不容易母女團聚了，她又為何選擇跳樓？”
“可能與她受的迫害有關吧。”
當時修建麗亭大橋，拆遷隊需要拆除王氏宗祠廟。在拆廟時，與雙江口村的村民發生了激烈械鬥。
武警前來維穩，發現了鎖在廟內的林芳芳。
那時的林芳芳，長發及膝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若不是她緩緩支起身子，露出了胸前的乳房，武警還以為那裏拴著一條瀕死的野狗。
髒汙的血垢覆滿了全身，渾身上下，隻有腰裏裹著一件破敗的棉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