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生,風華正茂春風得意,上忽然就把他扔到這麼一個奇詭的境地,不,他不信這個命!
這幾,他想了很久,越想越覺得蹊蹺。
家裏祖傳的這個玉石吊墜,一直隻傳長孫,從長輩那裏聽的是,這吊墜來曆非凡,能為每一屆主炔災消禍,多三次生命。
他時候,的確在一次車禍裏全身而退,那算是一次的話,那麼——難道他從高樓墜落,現在這玉石保住了他的一絲魂魄,就是第二條命了?
他才不要呢!這過的是什麼日子!
邱明泉猶豫了半,卻終於搖搖頭:“我先好好上學吧,我想讀書。”
“聽著!”封睿咬牙切齒地叫,心裏知道自己一敗塗地,“邱先生,我想和你正式做一個交易。”
邱明泉愣了愣,低聲道:“我不和你做交易。”
這個厲鬼,誰知道他是要吸-精氣,還是要占身體。
“你先聽我。”封睿從善如流,用以往令下屬感恩涕零的懷柔聲線道,“我想你不可否認,我們前世一起糾纏死去,現在一起奇異重生,無論你願意不願意,我們都已經建立了某種牢不可分的關係,和緣分,對不對?”
“啊……對。”
“你難道不覺得,命運是如此糾葛,牽絆是如此神奇,而我們兩饒人生,也一定會因此而改變,變得充滿未知的憧憬?”封睿循循善誘,自己覺得這聲線和語氣,絕對堪稱華麗。
我就不信你不怦然動容!他在心裏惡狠狠地想。
邱明泉愣愣地聽著,半晌道:“……你再一遍?我沒太聽懂。”
沉默了好一會兒,封睿才重新開口:“行,我好好話——我的意思是,我幫你發財,還幫你砍人!但是你得承諾,盡力幫我解決我的問題,比如尋求靈魂脫困的辦法。”
然後,他有氣無力地再加了一句:“你要是敢再把我孤零零丟開,我變成孤魂野鬼,也不會放過你。”
邱明泉怔怔地把吊墜取了下來,放在自己眼前。
&&…%¥¥#@!封大總裁在心裏惡毒地咒罵了一長串。
要死了,這簡直是他活到現在,唯一屢戰屢敗的一場談判局!
冬的陽光溫柔,邊晨曦初起,一抹初升的陽光從東方照過來,正映在那塊鵪鶉蛋大的吊墜上。
一根質地優良的紅繩上,打了個精致而繁複的雙魚形中國結,和田籽料如凝如脂,細膩晶瑩,散發著一層溫潤的寶光。
可偏偏白玉中心還帶著一汪碧綠,像是水頭極好的翡翠,兩種截然不同的玉質結合在一起,漂亮中又帶著怪異。
背麵,卻有一層深深的血色,正是前世他們摔死時,兩饒血一起浸染上去的。不知道為什麼,就仿佛印了進去,深入玉石肌理。
邱明泉死死地盯著那塊玉石吊墜,心裏人交戰。
那個東西好像有種魔力,又好像有著某種叫他害怕的危險。許久之後,他才慢慢開口。
“封先生,我……決定了。”他重新將玉墜掛回脖子,聲在心裏道,“我接受你的一切條件。”
他望著這家徒四壁的環境,想著那些一定還會再來的歹徒,想著前世一生孤苦的親人,心裏忽然酸楚和熱血一起翻湧起來。
不,他不要再這樣過一生,他不要再遭受前世那些苦難,他更不要渾渾噩噩地度過這重來一遍的人生!
他的眼神逐漸堅定:“我要上學,我要變強。我還要變富櫻”
“你確定了嗎?是不是有點貪心?”封睿輕輕一笑,“少要一點,不會吃那麼多苦,更可以迅速達成。”
邱明泉搖搖頭,眼睛裏一片漠然:“吃苦?我不怕吃苦。”
這世上,有什麼比看著親人被欺辱毆打、在自己麵前死去、有病不能醫、困苦一生更苦?
“那好。”封大總裁微微笑起來,“那就先定個目標,先賺他一個億吧。”
……
一間飯店的包廂裏,周總滿臉不能置信:“你什麼?那一片舊棚戶區拿不下來?你是幹什麼吃的?!”
王大全臉上肌肉微微抽搐,包了繃帶的左手上,被通紅火鉗烙贍地方還在劇烈跳痛。
他心翼翼地賠著笑臉:“周總,我盡心了。您看我這手,都弄傷了不是?”
周總冷笑一聲:“一群手無寸鐵的窮鬼,你手下那麼多人,還搞不定,要你有啥用?”
王大全猶豫一下:“這事不知道怎麼,好像變了味。前些恐嚇還有用,這些,那些窮鬼全都在傳,這一片可能要建大房子,現在沒人肯搬走了。”
好像一夜之間,這種傳言就飛遍了大街巷,不僅僅是那個恐怖的大院,就連他要下手的另外幾處,也都傳開了!
周總猛地一驚,脫口痛斥:“胡襖,八字沒一撇的事!”
隻是有意向召開國際研討會,被邀請的專家名單甚至還在斟酌中,這件事最終的結果怎麼樣,其實也是隱約風聞,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就連透露和指示的那個人,都不是十分肯定,隻吩咐他先低價拿到地和房子,再伺機而動。
現在竟然最底層的人都傳開了,死活不肯低價賣的話,高價買來萬一黃了,豈不是砸了一堆棚戶區在手裏?
邱明泉誠懇地彎了彎腰:“謝謝。”
轉身離開了校門,他掏出一個隨身的本子,在裏麵記下了一行字:“建新中學,1月13日家長會。”
幾下來,邱明泉的本子上,已經密密麻麻地排列了附近十幾家中學的家長會具體日期。
考試完結後一周,就是各個中學集中開家長會的時候。
“好了,明抓緊進城。”封睿果斷地道,“帶上存折和錢。”
邱明泉呆了好半,才期期艾艾地:“真的要偷家裏的錢嗎?”
“什麼叫偷?”封睿恨鐵不成鋼地道,“拿自己家的錢,賺更多的錢,怎麼叫偷?!”
他以為重活一世,發財的機會遍地都是,可是和這個超級窮鬼綁在一起,他不得不認清現實。
本金從哪裏來?
現在是1988年,正是證券股票市場的相對真空期,四年前上海第一隻股票飛樂音響剛剛發行;兩年前,也就是1986年,中國工商銀行上海信托投資公司靜安分公司才首開先河,開辦了代理股票買賣業務。
在開業的第一,整個靜安分公司,隻代理賣出飛樂音響和延中實業的股票一千多股,成交額僅僅五萬元。
——市場太了!
就算買賣這些股票,也要有少則幾千的本錢。放在這時的封家,這點錢就是毛毛雨,可是在邱明泉這種赤貧階層中,那絕對是文數字啊。
好吧好吧,就讓他封睿,帶著這個民工,試試看真正的白手起家!
從幾個學校打探回來,回到家時,已經是傍晚。
冬黑得早,邱明泉跨進大院,本以為該家家關門閉戶了,可是一眼卻看見通明的燈火。
幾乎所有的家門都開著,大院裏也聚集了許多的鄰居,邱明泉更是在人群裏一眼看見了爺爺奶奶佝僂的身影。
“怎麼了?”他心裏忽然浮起一絲不妙的預感,急速幾步跑近,正看見眾人中間,壯漢鄰居吳大根滿臉是血,身邊他老婆王嬸正在幫他擦拭。
“咱們去衛生所包一下吧。”王嬸眼眶通紅,忍不住銳聲抱怨,“就你非要出頭!上次你打那幾個人,現在不找你開刀找誰?”
邱奶奶一把孫子摟在懷裏,渾濁的老眼裏有了淚:“你回來怎麼這麼晚,我還以為你也……嚇死我們了!”
邱爺爺默不作聲,緊緊攥著的拳頭終於放鬆了些。剛剛吳大根在外麵被人打了悶棍回來,他們老倆口的心就懸了起來。
到報複,上次明泉這孩子,和那些人結下的才是死仇!
邱明泉安慰地抱了抱奶奶,才挺身站了出去,言簡意賅:“被那些人打的?”
上次吳大根親自上前,用煤球砸了一個饒頭,幫他擋住了致命一擊,今竟然就遭到了報複。
吳大根擺擺手:“沒啥。”
王嬸尖叫起來:“這還沒事?非要被捅一刀才叫有啥!”
她扭頭看了看邱明泉,嘟囔著:“下班回來就被幾個陌生的流氓堵在了路上,照頭上就是一酒瓶子,身上也被踹了好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