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裏,他會輕輕地摩挲我的頭發,溫柔地抱著我,哄著我。
他身上有好聞的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他會說:“乖,睡吧。聽話。”
我的眼淚流淌進了他的掌心裏,我無聲哭著,抱著我的螢火蟲少年安靜地睡著了。
窗外有幾縷陽光灑進來,照在我的臉上,細碎的陽光耀了我的眼。我起身把窗簾扯了一下,發現天剛蒙蒙亮。我以為睡醒了,一切就能夠重新開始。可是沒想到第二天睡醒的時候,我麵對的,居然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我頭痛欲裂,掙紮著起身,四周裝飾得很素淨,顏色以黑白灰為主,應該是個休息室。
我躺著的是一個設計簡約的咖啡色沙發,低頭一看,身上還披著一件燙得筆挺的男士西裝,袖口被我壓皺了。
我腦海裏像是斷片了似的,絞盡腦汁,卻隻想起零星的碎片。
我還在迷茫,身後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有個人在後頭說:“你醒了?”
我轉過頭,看見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孩子,剃平頭,穿著服務員的衣服,手裏拿著一杯牛奶和一袋麵包,看到我的時候,他顯得有點兒局促。
“你是……”
那人居然有點兒臉紅:“你終於醒了,我是阿真,在這裏工作的。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所以我們老板說讓你在這裏休息。”
阿真把手裏拎著的牛奶和麵包遞給我:“你昨晚喝多了,可能有點兒不舒服,先吃點兒早餐吧。”
我謝過阿真,又指著那件西裝:“這是你的衣服嗎?”
“不是,那是我們老板的。”阿真抓抓頭,不好意思地笑。
不知道為什麼,麵對我的時候,阿真的表情有點兒怪怪的,難道昨天晚上我在這家店出醜了嗎?
我也沒有多想,急忙把衣服疊好,剛想拿給他,又忽然想到一件事,這才對阿真說:“真是不好意思,衣服有點兒皺了,要不幹洗完我再拿回來吧。”
我在外頭過了一夜,拎著一件西裝灰撲撲地回寢室去了。不管我怎麼做逃兵都好,該麵對的還是得回去麵對。
今天早上有課,寢室的人都上課去了。
我靜靜坐下來,打開手機,上麵顯示二十多個未接電話和數十條未讀短信。
程琳琳發的是:“沫沫,你去哪裏了?快點兒回來,社團的人和寢室的姐妹都很擔心你。”
小白發的是:“副社長,你沒事吧?回來的話跟社團的人報個平安吧,大家都挺擔心你的。”
朱社長發的是:“安沫沫,你不覺得你今天晚上有點兒過分了?關於嫣然的事情,有空我們談談吧。”
還有一些社團的學弟學妹發的關心我的信息。
我全部看完了。
仍舊是沒有林遠喬的。
過了一個晚上,仿佛什麼都沒有變,又似乎什麼都變了。
昨天晚上的夢是假的,分手是真的。
我是真的和林遠喬分開了。
我深深吸一口氣,跑去洗了把臉。過了一會兒,程琳琳下課回來了,看見我居然激動地嗷了一聲。
我被她嚇了一跳:“做什麼,看見鬼啊?”
程琳琳昨天晚上估計也是沒睡好,黑眼圈濃重,她拉著我到鏡子前晃蕩了一圈:“雖然沒看見鬼,但也和看見鬼差不多了。安沫沫,你自己看,你的臉色是不是像鬼一樣?”
說完她又急切問我:“沫沫,你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裏?你知不知道社團的人都急瘋了?大家一個勁兒地在找你?”
我猶豫了半晌,沒說出口。
“你昨晚回家了?”程琳琳忽然看見我手裏拿的紙袋,“怎麼有件西裝,安沫沫你……”
我歎了口氣:“琳琳,我有點兒餓了,我們去飯堂吃點兒東西再慢慢說吧。”
那時正是下課時候,人群川流不息,程琳琳一邊走,一邊長籲短歎,說昨天晚上回去之後她就後悔了,感覺不應該那麼衝動,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
我其實挺想哭的,可是看見她比我更苦大仇深的臉,我又好像哭不出來了。
還不是吃午飯的時候,飯堂裏沒什麼人,隻有一樓的小賣部阿姨在賣著零食汽水。
我和程琳琳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後,我告訴程琳琳昨天晚上我去酒吧了,而林遠喬一個晚上都沒有找我。
程琳琳說我是個傻子,為了一個男人就醉生夢死、要死要活的女人最愚蠢了。程琳琳還說,昨天晚上我跑出去以後,整個包廂裏的人都亂套了,有跑出去追我的,有罵梁嫣然不要臉的,後來因為太過於吵鬧,把KTV的部門經理和保安都引來了。後來還好有朱社長主持大局,可惜的是他黑白不分,一直護著梁嫣然,之後大夥兒就散了。
我問她:“琳琳,後來你有看見林遠喬嗎?”
程琳琳說,她隻看見林遠喬跑出去找我,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裏去了,那時場麵實在是太混亂了,KTV又有好幾個門,走出去還有小巷子什麼的,實在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我捏著可樂瓶子,說:“琳琳,這次可能林遠喬是真的要放棄我了。”
程琳琳說:“安沫沫,其實吧,我也挺心酸的,看著你和林遠喬這麼一路走來,就差畢業領結婚證了,沒想到臨門一腳卻被那個梁嫣然破壞了,這簡直比畢業了不發英語四級證書更卑鄙吧。”
末了,她又咬牙切齒地說:“誰都沒想到林遠喬居然會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