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邊說得熱鬧,而隔壁房間,竟是一室冷清。
喬峰和袁南夢早上醒來,去叫段譽吃早餐的時候,隻在桌上發現了一張白箋。
昨晚袁南夢跟著喬峰走,對段譽的打擊頗大:說起來,先認識你的人是我,與你相處了半年的也是我,你如今卻連交代都不給一個,就跟著另一個認識了僅僅幾天的人走、把我扔在這裏不管了?什麼與我同睡不合適,都是借口罷了!有什麼與他合適與我不合適的?論相貌,不謙虛地說,我段譽說是玉樹臨風不過分吧?他呢,隻不過是個粗獷漢子罷了!論才華,我念了十幾年的書,說是滿腹經綸不為過吧?他喬峰識得幾個字已經很是不錯了!(這一點段譽這孩子倒是看錯了喬峰)論家世,我是堂堂大理鎮南王世子,伯父無子,將來的皇位也是我的,喬峰卻不過是個被逐出幫的乞丐頭子!我哪一點不如他?為什麼你隻顧著他卻都不管我?
段譽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左思右想,覺得與其在這裏和他們在一起,倍受冷落,倒不如自己闖蕩江湖。一氣之下,留書出走了。
他的這一番心思,當然沒有讓袁南夢知道,白箋上也隻是說要出去闖蕩江湖。可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並不全是因為受冷落而生氣,而是……吃醋了。
看著他留下的白箋,袁南夢有些擔心,怕他遇上鳩摩智。倒是喬峰勸她:“三弟也不小了,就讓他獨自出去闖蕩吧!增長一番見識也是好的!”
袁南夢急的卻是:鳩摩智按時間算應當還在蘇州附近,萬一遇上了段譽,必然會將他擒去慕容山莊。可是阿朱阿碧都已隨慕容複離開慕容山莊,便也就無人救援段譽。這麼一來,段譽的命運,就徹底失控了。且不說這麼久的相處,自己早已將他當做親弟弟一般,總想處處照顧他;單憑他是和自己一同出來的,自己也不能將他棄之不管。
喬峰見勸她沒用,知道她清楚段譽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也就不再勸了,隻問她今後打算。
袁南夢卻問喬峰:“大哥你不擔心丐幫嗎?我想,西夏人此番大舉出動對付丐幫,不會這麼輕易就善罷甘休吧?”
喬峰正有此意,便道:“我正打算回小廟去看看。你……”
他本想讓袁南夢同行,不料袁南夢打斷了他道:“大哥不必為我擔憂。以我如今的武功,除非遇到絕頂高手,否則,遇到對手即便打不過也足可以逃跑,放心吧!我實在放心不下三弟,決定要去尋他。不過大哥,”袁南夢想到他接下來的路,不禁提醒,“遇事冷靜,千萬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前路茫茫,大哥此去珍重。”告辭而去。
且說段譽。
段譽是淩晨時分離開的客棧。他記得袁南夢帶他來蘇州的時候說過,來蘇州是要追蹤鳩摩智,所以鳩摩智此時必定還在蘇州。雖然對天下局勢並不了解,可他也知道,鳩摩智先去大理、後赴蘇州絕不僅僅是圖謀武功秘籍,必定還有別的用意。
袁南夢之前對他說,要阻止鳩摩智與慕容家聯盟。可是兩方麵,卻都實在很難尋找。要找鳩摩智吧,雖然一個番僧在這個江南城市必定很是引人注目,可是畢竟蘇州城熱鬧非凡,人群熙熙攘攘,他手上又沒有別的消息來源,如何去找一個人?這豈非大海撈針麼?要找慕容家,可自己隻知道慕容山莊地處太湖深處,卻一直都沒有找到具體位置,湖邊的漁民也都從未聽說過這麼個地方,也尋不到引路之人。太湖水道縱深複雜,不熟悉的人如何能穿過蓮花青障,尋到參合莊?前路茫茫,段譽不禁有些六神無主了。
誰料,沒過幾天,他尋不到山,山卻來就他了。
喬峰與袁南夢分開後,展開輕功去了小廟。廟內空無一人,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喬峰在廟內看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麼異樣,轉身想走,目光不經意地在那座土地像上一掠,心中一驚,頓住了腳步。
那上麵刻著一個暗記,痕跡極淺也極小,明顯是用指甲刻成的。若不是喬峰內功精深目力過人,恐怕就看不見了。
喬峰看著那個暗記,不禁皺眉。
這個暗記異常簡單,隻說,全體弟子中毒被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