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與阿爾鬆阿等人起齷齪之時,胤禛卻是被保泰扯到了一旁。保泰往時在上書房時窗課之上反不及年紀稍小的諸位皇阿哥,康熙念著福全,自然對保泰更留心些,這才特地命胤禛時時提點保泰。仗著這一份交情,保泰倒似比胤禛那班皇兄弟更透出了幾分“親近”。三杯酒連珠一般送到了胤禛手中,大笑道:“該當為四弟好生賀賀!不是三喜臨門又是什麼?”捋著左手的扳指,逐個數將起來,聲兒越發高了:“一則四弟晉了親王,二則,四弟一向得皇父聖心,目下新得了鑲白旗佐領,論佐領數,皇子中也算是頭一份。三則麼,四弟小登科,娶了湖撫的女公子,舅哥兒又正得著聖寵,可喜可賀啊!”胤禛不為人覺察地稍蹙了眉頭,繼而笑道:“裕王兄莫不是想多讓我喝幾杯兒,便可著勁兒地村我?胤禛幾斤幾兩,你我這般兄弟自幼便在一道,王兄還不知道麼,皇父更是洞若燭火。不過擔著些瑣碎差使,為皇父,太子效命罷了。”一旁胤禟噗嗤一聲笑將出來,險些嗆了酒,道:“四哥就算做了親王,依舊還是這副脾性。就不能和兄弟們說句實心的話,慣一如履薄冰的調兒,我說四哥嗬,您在自己個這銀安殿裏也小心的忒過了罷?”胤禛淡淡一笑,卻是不接這一茬兒,隻遞了個眼色給傅爾丹,傅爾丹急忙行將過來,稍一躬身道:“王爺,吉時已到,請王爺入內殿行合巹禮。”胤禛將手中一杯一飲而盡,麵上帶出了三分酒意,團團一揖:“諸位兄弟,胤禛告罪了。九弟方才說的極是,既是在我自家府裏,便形骸放肆一回。胤禛小登科去也!”此言一出,倒叫胤禟登時一噎,悻悻將手中杯兒頓在了案上。
及至禮畢,職事者盡退,胤禛推開年氏房門,近前將炕上的一堆棗兒,桂圓等擼至一旁炕角處,坐了,右手拿著金稱杆將年氏蓋頭挑開,對著年氏,不由得啞然失笑。她還是前幾年那個朝夕與對的小丫頭,雖是個靈秀的美人胚子,眉眼之間卻還是未曾長開,青澀得緊。眼下更是兩頰羞紅,兩眼低垂著不敢視人,蜷著雙腿,跪坐在炕上。稍稍顫抖的睫毛,互相絞著的雙手,無不揭示著她的緊張。胤禛輕握了她手,柔聲道:“瑾柔,雖說今兒要成禮,爺卻不想如此便行事,你還小,足算不過十二歲,瞧你身子,看著又柔弱,且在府裏先安養著,往後日子還長,再過兩年…。”年氏皓齒緊緊咬著下唇,麵色亦是轉了蒼白,鼓足了勇氣,怯怯問道:“四爺…,爺可是嫌了…妾。”“混說些什麼?”胤禛輕斥了一句,見瑾柔身子一顫,忙安撫道:“你自幼便在爺府裏,何曾有人嫌了你去?”隨即一笑,又道:“有些陪嫁嬤嬤的話,你不聽也罷。爺若真不待見你,此刻便不與你說這許多。你身子底兒薄,亮工粗心,這兩年也沒幫你好生補養,爺若今夜要了你,才是真的不憐惜。”指了指枕下稍稍露出的一方白絲帕,道:“至於這個,爺已安排妥當了,今晚上你好生歇了,明日一早,與爺及福晉一道去拜謝皇阿瑪與額娘。”在她額上輕輕一啄,不由她再說,便合衣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