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塵埃落定 (四)(1 / 2)

弘皙輕哼了一聲,硬是看著傅爾丹行了全禮,這才道:“快晌午時皇瑪法招我阿瑪議事,阿瑪著實抽不出空來,特特遣我來此給雍叔王賀禮。”著意看了看四周邊停得車駕,語氣之中頗有些譏諷,又道:“雍叔王今兒府裏麵還真是熱鬧的緊。都說八貝勒人望最好,依著我看,亦不過是如此了罷?還是雍叔王能耐,經此一場,不僅得了親王爵,又得了皇瑪法聖眷。”傅爾丹聽罷,卻隻是不鹹不淡的一句:“雍王爺不過是給本支裏的諸位爺們散了帖子,可王爺納側,是皇上諭旨親賜,太子爺不也遣了二阿哥您來賀?二阿哥還請入府就席,您金枝玉葉的,站在這當間兒,要是讓雍王爺見了,倒要怪奴才這兒不懂規矩。”直說得弘皙一噎,冷哼了一聲,將禮單丟給傅爾丹,徑直往銀安殿而去。

銀安殿內,都是本近支的宗親,按著各人的長幼爵位,早已紛紛坐定了。除了已被圈禁的大阿哥胤禔,還有告病的八阿哥胤禩外,陸陸續續竟都來了。三阿哥誠親王胤祉坐了右側首席,一旁熏籠暖洋洋的,讓他額上隱隱見了些汗,拿起一旁的茶盅,呷了一口,又笑著與一旁的五阿哥恒親王胤祺攀談幾句,正說著,恰見了胤禟、胤礻我與保泰談笑風生,眸子中閃過一線陰霾,拍了拍胤祺的肩頭:“五弟嗬,同是一母同胞,九弟偏就與你生生兩個性子。”胤祺是個老實人,聞言不過一笑道:“我素來喜靜,九弟卻是喜動,習性天成,倒也勉強不來。”胤禟此時也看到了胤祺,幾步踱將過來,卻不搭理胤祉,隻衝著胤祺作勢打了個千禮,道:“五哥金安!前幾日董鄂氏進宮陪額娘說話,額娘還與她念叨我那侄兒弘昇,滿口子讚他聰穎,小小年紀,就知書達禮,禮義廉恥,更是學得精當,頗有乃父之風,可比那些滿口子掉書袋的人強得太多。”胤祺聽著話味不對,側首正又看著胤祉漸黑的麵孔,急忙打了圓場,道:“弘昇這不肖子,旁的人不知,你還不曉得?正經事一樁都不成,不就有些嘴皮子功夫能哄著額娘開心?”胤祉聽了,麵色愈加不善,故作混不在意,隻低低嘟囔了一句:“老四忒也怠慢,都這個時辰了,偏怎麼就不見他這新官人的蹤影?”

胤禛這會子卻在花廳之內,一旁陪著的正是十三阿哥胤祥。胤禛觀胤祥嘴裏雖揀著喜慶的詞句說,麵上倒始終有些鬱鬱寡歡的樣兒,強顏歡笑的,便輕輕碰了一下他,隨手遞過一本冊子,道:“你瞧瞧,這是我府裏謄寫的禮單,看出什麼了?”胤祥接過,匆匆看了幾眼,便蹙了眉頭,“這又是哪個小人的手筆?!”闔上單子,看著胤禛,眉頭上頗有些著急上火的味道:“四哥,今兒這事,我覺著有些不對味兒,來了這麼些個人,這禮單卻是薄的蹊蹺。瞧著單子上麵,慣常與四哥您沒有交道的也來了不少,宗室便罷了,官員裏麵十停也到了七八。難不成是做給皇阿瑪看得?自家栽了跟頭,倒把四哥您架在火上烤?”胤禛淡淡一笑:“還是十三弟看得清明嗬,想來不過是有人想借著今兒的喜事把水再攪渾些個。”胤祥陡然之間火氣迸發,手掌在案幾之上重重一擊,道:“卑劣!這算什麼,這起子人,可曾還顧及一分半點兄弟手足之情?眼看著四哥得了王爵,便暗裏行些鬼蜮伎倆算計四哥,但凡有些膽氣,明著來啊?”胤禛見胤祥眼內都爆出些血絲來,知又勾起他那些傷心事,忙道:“十三弟,同小人置氣,不值!咱豈能與他們一般格局?既是知了這個中原委,水來土掩也便是了。”一麵讓人叫來了傅爾丹,在他耳旁低低囑咐了幾句,然後扯著胤祥往外走,一麵溫言道:“走走,今兒是你四哥我的喜日子,陪我好好喝上幾杯去,莫要讓人說你四哥這主人家沒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