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回來了,他重重地邁著步子穿過客廳,兩眼怨恨地瞪著東舟。林遠的神態令東舟莫名其妙,而明月沒有回來,更使他放心不下。
他走出木屋別墅,看到原木碼頭上,一個人影在月光下佇立。那正是明月!他一陣欣喜,輕輕走過去。
淡淡的如霧氣一般流動彌漫的月光下,明月雙手抱緊雙臂,仿佛有些怕冷似的,默默無語地凝視著平靜的湖麵。
聽到腳步聲,明月忽然轉過身子,見是東舟,臉上掠過一絲詫異,“還以為是討厭的大灰狼呢?原來是你。”
東舟怔了一秒,馬上意識到明月話中隱喻。他聽出明月聲音中的寬慰,也聽出明月見到他時的欣喜。一旦察覺出明月對他自然而生的好感,東舟的手有些發抖,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緊張。
“小紅帽,外麵很冷。再不進屋,隻怕大灰狼還會出現!”他也半開玩笑地回答。
剛剛說完,就有些後悔自己的唐突。這樣會不會太直接了?他偷偷瞥了明月一眼,隻見對方低頭在笑。他放心了——她沒有生氣。
兩人麵向著浩瀚的湖水,深深地呼吸著。略微潮濕的湖水氣息,夾雜著似有若無的鬆脂的隱隱清香,叫人留戀,不忍離去。
明月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貼身毛衣,冰冷的濕氣打過來,裹住全身上下,她有些透不過氣來的欣喜。
“風冷得好痛快!”她高興地對東舟說,臉上有孩童般的天真喜悅。
東舟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明月身上,“我沒關係,以前在北京的時候,早就習慣這樣的寒冷天氣。可是現在的北京,冬天很少下雪,真懷念小時候鵝毛大雪紛飛的日子。”
明月的眼睛亮了,“你來自北京?我住過半年多哪!這個城市太讓人喜歡!從古典頹廢帶著曆史記憶的圓明園故宮國子監頤和園,到大學雲集的現代前衛的海澱區城市街景,我都喜歡!甚至於可以說是‘迷醉’!更不用說三裏屯和夜市上的拉麵肉夾饃羊肉串!還有五道口的迪廳!”
東舟沒有想到自己幾句話竟然引出明月如此多的話題,他忍住笑,聽明月滔滔不絕講述著對北京的美好印象。對東舟這個地道的北京人來說,北京是家,是普普通通的再熟悉不過的天地,自己身處其中,就象魚兒在水中遨遊。那份親切的感受,隻有原住民才能領會。而一個外來者所能領略的,不過皮毛而已!
“嗤啦嗤啦”,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音,一道燦爛流星般的光芒從兩人背後映射過來。
“是日本煙花!就是那種可以拿在手上、像火樹銀花一般的日本煙花。”明月像孩童一樣雀躍,發出清脆的笑聲。
黑暗中幾個人影手執纖長的煙花棍,棍梢發出不間斷的銀色耀眼絢爛的火花。
有人朝他們招手,“東舟,明月,一起來玩煙花!”原來是雲妮和菲菲他們。
東舟和明月衝向人群。原本靜謐甜蜜的湖畔,此刻滿是嬉笑聲,歡鬧聲。夜幕變成了畫板,人手一枝煙花棍,排列在碼頭邊,向著空中劃去。先是蜜蜂找到花蜜後的8字形,然後是每個人頗具創意的不規則形狀,空中仿佛燃燒著年輕人一個個夢。
第二天的清晨,明月在笑聲和咖啡香濃氣息中醒來。陽光透過白色窗紗照進來,一片淡黃色的光芒停留在她的臉頰上,溫暖得像母親的擁抱撫摸。穿好衣服梳洗好,明月來到廚房,一路上都聞到烤麵包片的焦香。
怎麼站在爐灶前的不是最擅長西餐料理的菲菲?東舟穿著一件雪白的圓領T恤係著一條深藍色的圍裙,熟練地在平底鍋上煎早餐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