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河屋內點著一盞暗暗的燈,一些不知名的書散亂地放在一邊的木桌上。
“你怎麼還不睡?”王河問道。
王河本是青衣門的第十三個弟子,按道理來說應該叫啞七師兄才是,但是二人關係非同一般,平日裏也就沒那麼多規矩了。
啞七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做了個手勢,王河很快便明白了啞七的意思,他轉過身去在架子上拿下一個白色小瓶,倒出兩顆藥來,交給啞七道:
“隻是吃了鴨蛋和蓮子,太寒涼壞了肚子,吃下這些很快便好了,不礙事的。”
啞七接過藥來點了點頭要轉身離開,燈火恍惚之間他看見王河熬紅的雙眼和憔悴的神情。
他好想張開嘴說一聲“你早點休息”,朋友之間都是這麼說的吧?可是當自己要開口的時候,舌頭上卻似壓了一個千斤秤砣,始終沒有發出聲。
他最後隻好笑著轉過身去,不過笑的時候心裏卻是苦的。
王河的藥丸果然有效,吞下之後不久啞七的肚子便安寧了下來,不一會子他便安心地睡去,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天色完全分明之時他才醒來。
比起平日自己今日起得是有些遲的,他推開門的時候院子裏已經站了不少人。拿著木盆打水的時候前麵站著四五人不耐煩地等待著,看到啞七過來之後,這些人卻都像見了什麼一般紛紛避讓在一邊,其中有一個素日裏與啞七打過些交道的師弟一邊讓開一邊道:
“林朝師兄,您先請,您先請……”
啞七光看看周圍人的神色便知道有些不對,那些人見了自己一個個避貓鼠般頭都不敢抬起來。
他掃了一眼院子,這個院子裏十多個人他全都認得,現在缺了昨天自己在茅房外嚇唬過的兩位。兩人的門現在也是緊閉著,啞七指了指那兩間房,一邊的人會意,紛紛回道:“他二人一早稱病,說怕傳染給其他人,今日都不會出門了。”
那人說話急急忙忙,說完還低下了頭去,一副怕自己說錯話的表情。
啞七此刻哭笑不得,自己在這群師弟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個睚眥必報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了嗎?
梳洗過後啞七去廚房吃了早飯,又在房內看了一會子書,中午時分和王河切磋了一番,直到下午還是沒有聽到章畢凡的消息。雖說他素日裏和章畢凡有些過節,但是此刻卻慢慢地有些急了,畢竟章畢凡素日裏雖然可惡,但是還沒到該死的地步。
先前聽晁富老怪的意思,若是不盡快將章畢凡營救出來,怕是真的有性命之憂的。
晚飯時分也不曾見到柳扶風的身影,不過好在洛瑤還是同平常一樣進了廚房,她在廚房裏一堆人中尋了尋,看到了啞七的臉,笑著小跑了過來。
洛瑤一邊拿起飯碗一邊坐下,她看了看周圍,方才想起周圍人多啞七並不能說話,但是她心中知道啞七在想什麼,開口道:
“我娘今日遣人去問了我爹,我爹說孔炎師兄築基已到關鍵時刻,他一時半刻走不開的。不過他記得那萬毒婆還欠他一個人情,輕易不會拿章師兄怎麼樣,叫我娘不要急,過兩日再慢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