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不說話,默默地望著他,他衝這些士兵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就走了。走了一段,他發現情況不對,身後兩排士兵在默默地跟著他,就像每次執行任務時一樣。
他立住腳,哽著聲音說:伏生是違反軍紀冒死救自己媳婦,伏生決不能連累大家夥。
兵們仍不說什麼,靜靜地望著他。
他又衝這些士兵們鞠了一躬,轉身又向前走去,兵們依舊默默地跟著。
他轉過身,突然給士兵們跪下了,嘶著聲音說:弟兄們,你們的心思我理解,我是去救媳婦,槍子可不長眼睛,伏生不能連累大家夥。
曹班長就說:隊長,你什麼也別說了,弟兄們跟你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虧待過我們,就讓弟兄們報答你一回吧。
伏生抬起頭時已是滿眼淚花了,他俯下身一連衝弟兄們磕了三個頭。再站起身來時,他沒有再回頭,一路鏗鏘地向縣城方向走去,弟兄們也沒有停留,跟著伏生一路走下去。
八路軍攻打炮樓的戰鬥是在那天的清晨開始的,太陽還沒有在東方出來,也就是魚肚白的時候。
一路部隊殺到城下,他們不是想攻城,而是防止城裏的援軍出來,另一路人馬推著做好的戰車,從樹林裏衝出來,一下子越到了河灘上,這支隊伍樣子怪異,在日本鬼子看來,甚至有些搞笑,每輛車後麵都有三名士兵,一個人推車,兩個人交替著射擊。
鬼子當初沒有反應過來,站在炮樓頂端那兩個哨兵,被突然而至的幾十輛獨輪車驚呆了,他們張大嘴巴,探著頭往外看著,這時楊槐的槍響了,他射了一個串糖葫蘆,兩個小鬼子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便一頭栽倒了。接下來槍聲就亂成一團了。
楊槐伏在獨輪車後,他在尋找太郎和次郎,太郎和次郎果然身手不凡,獨輪車上做的擋板,雖然起到了很好的保護作用,但露在外麵的腳,有時半個身子,還是被太郎和次郎抓住了機會。推獨輪車的士兵紛紛中彈,又有另一個士兵推起獨輪車,奮勇向前。
楊槐尋找到了太郎和次郎的射擊位置,這種攻打炮樓畢竟不是伏擊,太郎和次郎的射擊位置也變得不那麼隱蔽了。楊槐先是擊中了太郎的肩頭,太郎一閃身倒在了炮樓裏,他在尋找次郎那個點,突然,推獨輪車的那個士兵一頭栽倒了。車停了下來,又有一個士兵過來推起了獨輪車。
一挺機槍在炮樓裏瘋狂地射擊著,營長嶽福常在不遠處的獨輪車後麵大聲地喊著:楊槐,幹掉他。
楊槐甚至沒有瞄準,隻是一槍,那挺機槍就炸了膛。頃刻間,炮樓裏的喧鬧一下子就安靜下來。楊槐在尋找著下一個射擊目標,就在這時,他的槍口一抖,一發子彈擊中了他的槍口,槍口變了形,自然無法射擊了,他知道這是小鬼子的神槍手,推獨輪車的戰士把槍遞了過來。他看到炮樓一個槍口處閃光,那無疑就是射擊的次郎了。
獨輪車越來越接近炮樓了,裏麵的鬼子和偽軍已亂成一團了,在地麵一層射擊的偽軍,看見越來越近的八路軍,嚇得往炮樓裏跑,被督戰的鬼子又攔回來。偽軍躲在掩體後已經無心戀戰了。
有幾輛獨輪車已經殺到炮樓下,往一層扔了幾顆手榴彈,沒有死的偽軍,扯著一塊白毛巾從炮樓裏滾了出來。
二層和三層的鬼子,押解著人質跑到了炮樓頂端。爆破手已經把幾捆炸藥包安放在炮樓裏了,就等一聲令下,炸了敵人的炮樓。
當炮樓裏剩下的十幾個鬼子押著香草和小鳳、楊父走到炮樓頂層時,槍聲一下子停了下來,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似乎死去了。
王伏生帶著十幾個士兵從河灘處衝了過來,戰鬥打響的時候,王伏生就帶人衝進了河灘,他們沒有獨輪車,無法前進,便打起了點射,炮樓裏的鬼子便成了他們的活靶子,一個又一個機槍手倒下了。王伏生發現了炮樓裏的神槍手,他的火力把敵人壓製得不敢露頭,八路軍能順利地攻到炮樓下,王伏生等人的掩護功不可沒。
炮樓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城裏前來增援的鬼子和城外的部隊交上了火,在城門口又打得火熱了。
楊槐知道要用最快的速度攻下敵人的炮樓,解救那裏的人質,否則,城裏的鬼子殺出來,他們將前功盡棄。
王伏生看見了香草,香草被一個日本軍官用槍抵著,抵著她的人就是受傷的太郎。王伏生就喊:香草,別怕,我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