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那老癟犢子幹啥?”劉福貴嘀咕了一句。
“咳咳……香瓜村窮的不能再窮了,這次扶貧啊,他那裏得是重點對象了……”
劉福貴撇嘴道:“那不行啊……那個……小四啊,咱村得多撈點錢,那啥,你去香瓜村轉一圈,就說孫支書那老癟頭子不在,咱不就把錢都得了麼……對吧?我這也是為咱全村的老百姓著想啊。”
陳小四吐出口氣,心想你這可夠損的了。
“不行啊,夏鄉長那可是標注了香瓜村是重點扶貧的對象,我要是不把人接來,到時候人家夏鄉長一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別到時候一來氣,把應該給咱的貸款全給了香瓜村了,咱得萬事留一線啊……”
“也對。”劉福貴撓撓頭:“小四還是你看的遠,不愧是大學生了。那啥,你就去接他吧。”
“嗯。”陳小四點頭道:“另外,這次會議還有其他鄉領導參加,有沒有縣裏的領導還不知道,會後還要聚餐啥的,夏鄉長特意吩咐,這次的會議很重要,會餐也很重要,所以你去……前文別告訴……”
劉福貴哈哈笑了,忙點頭不迭。
“我知道,別告訴咱崔會計崔大牛對吧?哈哈哈,我明白,其實啊,我也煩透那小子了,尤其是這種喝酒吃飯的場合,崔大牛真他媽的膈應人……我操……”
劉福貴猛然一抬頭,正對著一張黑不溜秋的臉,這張臉帶著怒色。
而他一身的藍色滌綸麵料的中山裝,老舊的有點毛邊了,上衣兜別著鋼筆,大胯兜裏頭塞著算盤,戴著藍色前進帽,兩隻胳膊上都帶著藍色油光鋥亮的套袖。
下麵也是舊的滌綸褲子,腳下黃膠鞋,褲腳塞進了襪子裏。
“我糙……崔大牛!你他媽的走道咋沒聲兒啊?啥時候來的?”劉福貴已經掛了電話。
“剛來。”崔大牛撇撇嘴:“劉村長啊,你可不地道啊,我老崔哪次喝酒不找你啊?哪次把你忘了?好啊,這次喝酒,你竟然說我崔大牛膈應人?來來來,我哪嘎達膈應人了?你和我說說,不說明白,我今天不走了。”
“行,你不走吧,就在這呆著,我出去撒泡尿去。”
劉福貴說完就走,崔大牛忙滴溜溜的跟著走。
“不,我撒尿,你跟著我幹啥?”劉福貴呲著牙哼了一聲。
“幹啥?嗬嗬……”崔大牛皮笑肉不笑道:“劉村長,你蒙誰啊?肯定是鄉裏開會吃飯,對不對?今天你走哪我跟哪。我就不信你能甩的掉我,有本事你也別去。”
“你……老崔啊,我沒騙你。”
“姥姥!”崔大牛哼道:“我當了大半輩子會計了,吃過不知道多少回公家飯了,隻要是一有吃喝的活動,我就能嗅到味兒出來,保準拉不下我。”
“唉……我他媽的服了。”劉福貴點了點頭,指著崔大牛道:“老崔啊,你這腦筋用錯地方了,你要是好好當幹部,就憑你這腦袋早就爬上去了,沒想到你就研究吃喝上了。”
“別說沒用的,走吧,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