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橋邊的時候,果不其然人都走完了。
回到家,看到表舅媽跟董媽在院子裏說話,董宴如打了個招呼,把飯盒送到廚房洗幹淨。
“就這樣啊,到時候你帶著阿秋早點過來幫忙。”
“舅媽,你咋不叫我?”
“叫你幹嘛?”表舅媽黑臉瞪她,“你自己手咋樣你沒個數?叫你別動別動,你跟兔子似的,等你老了你就知道好歹了。”
董宴如吐吐舌頭,腦袋又縮了回去。
“你也是,老三不懂事你該罵就罵一頓,傷筋動骨一百天呢,這才多久,你看她這樣子,能好得了?以後找婆家,人家一聽手不能用,你說行不行吧。”
嘀嘀咕咕又訓了董媽一頓,表舅媽心滿意足的走了。
等她走了董宴如才又伸腦袋出來,小臉糾成一團。
“舅媽這張嘴,越來越無敵了。”
“少說兩句,你舅媽說的就沒錯,你看看你這樣兒,就是個討債的。”
董媽跟女兒嘮叨的時候,煤廠裏麵差點出了事故。
董向東淩晨三點就上班,到了這會兒人也有些疲倦了。
他們一個班是四個人,每一個半小時左右輪休二十來分鍾,主要就是去上個廁所抽根煙醒醒神什麼的。
正好這個時間輪到董向東休息,他跟隔壁班組的一起去了廁所。剛蹲下就聽到有人大聲吼出事了。
兩人褲子一拉,急奔而出。剛回到車間門口就看到有人抬了門板出來。
“怎麼回事?”
“好像是打晃,人掉到爐子了,幸好旁邊人手快抓住了衣服,但還是燒傷了。”
董向東一聽,心都緊成一團。
煤爐的溫度遠超一百度,真要掉進去了根本不可能囫圇撈出來。
這是生產事故。
但目前還沒有調查結果出來,不知道是操作違規還是意外。
董向東回到班組,快速掃了一眼,心放下一半。
他慶幸出事的不是自己班組,否則不在崗的他也脫不了責任。
輪休不是廠裏的規定,基本是工人們自己約定俗成。不出事,上麵也睜隻眼閉隻眼,可一旦出事,甭管你有多少借口都沒轍。
出了這事兒,整個車間的氛圍一下子沉悶下來。
中午交班後,大部分工人都急急忙忙的離開廠子,生怕追責到自己身上。董向東也想走,可到醫務室那兒的時候,他遲疑了一下,扭頭跑了進去。
“今天送來那個出事的工人?”負責坐診的醫生正在吃飯,聽到他的詢問,抬頭看他一眼,“跟你一個班組的?”
“不,不是,我們倆村子挨著,平時也常一起走。”
“哦,他小子可能危險了。”醫生抹了下嘴,“重度燒傷,而且他當時是臉朝下掉進去的,頭部受傷最重。”
身為醫生,並且是高危險廠礦的醫生,這種情況他見過不少,心裏也有個大致的判斷。
“你要是想去看看他,盡早吧。”
董向東一聽這話,手指頭都攥緊了。
離開醫務室後,他站在樓道邊,心裏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