獷平城外,城郊之東,由獷平縣丞田疇組織的漁陽鄉勇正按照幽州主薄程昱的吩咐在布設巨石陣的機關。機關兵輕車熟路之下,隻見一座巨石交錯、草跡無痕、陣形莫測的奇門玄陣森然而立,也使學究天人的田疇心生敬仰之情。幽州軍真乃藏龍臥虎之地,武有霸王之猛,文有張良之策,玄有子牙之奇。
原來程昱從薊縣趕往漁陽,仿佛有先見之明一般,從兵曹於禁手中借用了留守幽州的一曲機關兵,此時剛好給田疇派上了用場。以五千背負保家衛國之責的漁陽鄉勇,再加上一曲由呂英親傳的機關兵,足夠使從漁陽敗逃的張舉叛軍止步於漁陽郡內。
兵不血刃,此乃兵道之大成。深諳兵法之道的田疇也不負所望,使軍心喪盡的叛軍餘蘖,在欲進不能,欲退無路,窮困潦倒之際束手就擒。天子夢雖好,卻在南柯之中,張舉在受縛之時,眼中的迷茫,盡訴此人世間的一大問號。九五之尊,豈是凡夫俗子能當得了?天降祥瑞,紫氣東來,後背有王者之象,此乃術士襄楷相投時的譖言,仿佛又在耳邊響起,豎子誤人啊!不僅在心中大叫道:“襄楷誤吾!襄楷誤吾!”
次日,戰報回傳,漁陽太守府中,歡歌笑語一片。坐鎮漁陽的程昱手扶長須,旁席於張飛之旁,位於張飛左首的乃是上穀太守黃忠。戰爭的餘味尚末散去,直到獷平縣丞田疇緊隨戰報親自押來自稱天子的張舉本人,才讓程昱放下了高懸的心。雖然漁陽之亂中的關鍵人物襄楷下落不明,估計不是死於亂軍之中,就是隱世埋名而走,此為一介徒手狂生,恐難再掀起風浪。
漁陽城一戰盡殲張舉叛軍主力,上穀難樓當場斃命,張純也是受傷被俘,獷平城下田疇也是再立戰功,將自稱天子的張舉徒手成擒。可以說從公元186年七月起的漁陽亂事雖然波及了上穀漁陽和北平三郡的近十萬軍民,但在幽州軍方的雷霆萬鈞之勢下,僅不到半月就己經結束。
幽州後方己定,鮮卑、高句麗、摟邑等外夷想置身事外而不可得,接下來應該是要把主要精力集中於樂浪戰事和上穀難樓留下了的後遺症。
“攘外必先安內,內安則外患除!”這也是我一直對幽州將領強調的軍事思想,隻有收緊拳頭,集中一處,造成局部的優勢,擊敵弱點,才能出奇製勝。漁陽戰事也就是這一思想的翻版。
黃忠在漁陽休整三日後,率部回歸上穀,同行的還有漁陽郡的都尉孫仲和校尉韓忠兩將及其兩人新近訓練的一萬兵士所餘下的六千之眾,目標當然是上穀難樓出行後在白狼山留下了的權力真空。對於此番俘虜的近萬張舉叛軍一律解往薊縣,交予兵曹於禁訓練和屯田。當然在向朝廷表功之時,能盡量誇大還是要誇大,搞政績,弄假帳,浮誇風之事,應該是官場上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金錢永遠是硬通貨,不怕死的烏丸人還是少數,在棒槌和糖果的雙重作用下,很快就在準備解往薊縣的張舉叛軍中原難樓手下招降了兩位千夫長和一位不得勢的酋長。這三位應該算是地道的偽軍,對上穀烏丸之事知根知底。烏丸人是以部落為基礎,當中大都是父子兵同時上陣,其先就把難樓留守大本營的幾位頭目的至親之人全部挑選出來作為招降之用,再畫上汗彈山防守部署,就完全可以點到上穀烏丸的死穴。黃忠的陣營中有了這三位“白眼狼”的加入,汗彈山上的烏丸人自由的生活也就走到了頭。臥榻之中豈容他人酣睡,郡中之國,當然是不能再聽之任之。上穀烏丸隻有兩種選項擇,不是歸順於我,就是要命慘遭滅頂之禍。
黃忠依程昱之策雖然能夠成功入主上穀烏丸的汗彈山,但也少了上穀烏丸這處同南匈奴的緩衝帶,也把上穀的幽州兵推上了風頭浪塵,開始直接麵對南匈奴突廚泉的挑釁。記仇的突廚泉自從難樓拉了其後腿,就一直對汗彈山虎視眈眈,這也是難樓雖然參與了張舉叛軍,但仍留下了萬餘人馬留守汗彈山要地。如今難樓一死,上穀烏丸人群龍無首,其駐守汗彈山的烏丸兵在三隻白眼狼啟動的雙重攻擊下,收編是不成問題,但就怕其在此之前就反水投到匈奴陣營,那樣的話,變數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