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每說一條,姬考整個身軀便俯下一寸,最後已經完全趴在地上了,待得此時聽東皇所說的懲罰,想到那種種的苦處,整個人都癱了,連出語懇求的氣力都沒。
見生父如此,蓮兒心中不忍,強忍心中顫栗,磕頭道:“大老爺,懇求饒命,懇求饒命啊!”
有了蓮兒為姬考求饒,肖臻兒想起自己與姬考畢竟是夫妻,趙天極知道趙毅無事之後,也稍平胸中怨氣,想起若師弟手這等懲罰,實是於心不忍,一時間紛紛磕頭替姬考求情。
太一冷冷說道:“吾既然明數姬考種種罪狀,自然不會真的這般懲處,畢竟是吾弟子,若是這般處置,吾臉麵上需不好看。”
這般直言,絕不矯情,卻是東皇的真性情了,女媧娘娘自然是熟知的,自然不會恥笑與他;而座下弟子也是盡知師尊這性情的,自然更不會恥笑,聽得師尊這般說,心下也輕鬆起來。
此間跪伏著的,唯有紅女與這些事情無涉,又是七竅玲瓏的心,將太一斥責姬考的話仔細想了想,頓時恍然大悟:“什麼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明不智不誠,這樣的東西,妖魔鬼怪中多了去了,若是這些就能讓東皇大老爺這般震怒,那妖魔鬼怪還成什麼道?早灰灰去了。東皇如此震怒的原因,隻能是姬考讓東皇大老爺丟了麵皮的緣故;至於其他的,不過順帶而已。”
想到這裏,紅女偷偷抬眼望向娘娘,卻見娘娘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又低下頭來,想想剛才娘娘望著自己的眼光中,隱隱帶著些讚賞,頓時下了決心:日後若是遇事,管它什麼對錯道義,不丟娘娘麵皮才是正理。
不說小狐狸胡思亂想,太一略略平息怒火,揮揮手,令眾人各歸原位,對姬考說道:“爾與道之一途,頗有天賦,便仍留道尊名位。日後,爾便於這大殿之中靜修萬年吧;這大殿無人灑掃打理,卻也不甚妥當。”
太一一言,便令姬考從貴為南方諸天的尊者人物,變成了現今負責打理太一大殿衛生的清潔工,這反差不可謂不大。然而能夠免去師尊口中那般可怕的懲處,已是萬幸之事,姬考哪敢再言?當下,強撐起身子,向師尊磕頭謝恩,在太一揮手之後,默默地退與一旁。
四尊之事已畢,太一對娘娘言道:“重煉南方諸天之事,尚需時間。”
娘娘自然知曉,輕輕頷首。
當下,敘些閑話,與弟子們說些混沌玄妙,道之精義,倒也自在,殿中不複之前的沉悶和緊張。
等到那閑暇之時,紅女悄悄來到蓮兒身畔,輕輕喚道:“蓮兒姐姐。”
蓮兒被小狐狸這稱呼唬了一跳,連連搖頭道:“不敢不敢,你是娘娘的弟子,按理我得喊你一聲師叔,哪敢當‘姐姐’這樣的稱呼。”
小狐狸眉頭一皺,看看趙天極,心中犯難:是啊,要是以後那個了,這輩分豈不是全亂了?
餘光瞟過蓮兒,忽見蓮兒眼中隱隱有些狡黠和得意之色,頓時曉得蓮兒的用意了。眼珠子一轉,忽道:“那人還是天極師伯的不知道多少輩的後人,這輩分該怎麼算?”
蓮兒一窒,頓時也糾結了。
紅女皺著小巧的鼻子,得意地說道:“若是都按輩分來,怎生成得了事?咱們各交各的,甭理什麼輩分不輩分的。”
蓮兒想了想,也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當下點點頭,說道:“那就按你說的辦。”
當下,兩人相談甚歡。紅女抽空瞅了眼娘娘,卻見娘娘微微點頭,意甚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