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明皺了皺眉頭:“你是怎麼進來的?”

弗朗索瓦微微一笑:“段先生見諒。我本來隻是恰巧路過的,隻不過段家的門衛和保安一看到我,就自動給我開門了。好像認識我似的。”

弗朗索瓦和西奧多長得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門衛認錯放人確實很合理。但是——碰巧路過?這話也就糊弄糊弄三歲孩子。

趙若明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譏誚道:“現在是晚上八點鍾。曼斯菲爾德先生這麼晚來別人家門前搞邂逅,是時差還沒倒過來?”

弗朗索瓦不愧是西奧多的兄弟,兩人不但長得一模一樣,臉皮的厚度也十分接近。對方上上下下掃了趙若明一番,竟然真的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還真叫段先生猜著了。華國人有句話叫來者是客,段先生不請我進來坐坐嗎?”

趙若明皮笑肉不笑道:“我們國家還有句話,叫夜半鬼敲門。”

弗朗索瓦歪了歪頭:“段先生是在罵我是個洋鬼子嗎?”

還真叫這家夥猜著了。趙若明在心底罵了一聲。這群外國佬一個兩個中文都學得不錯啊!

段成放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門口的不速之客。他是個體麵人,實在不能理解西奧多和弗朗索瓦這種死皮賴臉的擬人生物。逐客令都下的這麼明顯了,這位還不走?總不能要人親自上手趕吧?

趙若明就比段成放有經驗多了:“哪裏的話。曼斯菲爾德先生,您請進。”

這麼好說話?弗朗索瓦饒有興趣地抬了抬眉毛。從他得到的資料上來看,這位段先生可是個難纏的角色。現在不知底細,就這麼讓他進門了?

不進白不進。弗朗索瓦微微施了一禮,施施然走進了大廳。段鴻跡和氣道:“阿放,帶曼斯菲爾德先生去會客室。”

“好的,父親。”

弗朗索瓦跟在段成放的身後,目光不經意地向樓上一瞥,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論待人接物的技巧,和讓人喜歡的本領,在段家,沒人能比得上段成放。即使弗朗索瓦的來意不是那麼光明正大,也不得不承認,這位段二公子的招待實在讓人舒服。

段成放以為弗朗索瓦會套話,至少會問問關於西奧多的事情。然而對方隻是風度翩翩地寒暄著,絲毫沒提起自己的弟弟。這讓段成放有些疑慮。

事出反常必有妖。

話說,父親哪去了?客人在會客室裏等著,主人家卻不在,於理不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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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弗朗索瓦打發到會客室之後,趙若明立刻上了樓,大步走到西奧多所在的客房中,一把將還在躺屍的西奧多薅了起來。

誰知西奧多雖還在睡夢中,卻仿佛夢裏也長了眼似的,無比精準地一把扭住了趙若明的胳膊,另一隻手迅速地伸到了枕頭下!

趙若明還有事問他,不想把西奧多打傷,因此,隻是迅速抽回了手,然後順手給了西奧多一個耳光。

“啪!”

一聲脆響,西奧多終於停住了動作,睜開了那對琥珀色的眸子。

“……段?”

趙若明冷冷道:“醒了?”

西奧多在枕頭下摸了個空,才意識到這裏不是他的老家,不由鬆了口氣。隨即,他看向麵前的段鴻跡,調笑道:“段,這麼晚了來我房間裏,難道你——嘶!”

樂極生悲。西奧多忙著和段鴻跡說話,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動作之間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趙若明冷眼看著西奧多的舉動。她是徹底服了西奧多了,被付冬樹搞成那樣了,居然還不忘在段鴻跡麵前發騷。簡直是用生命在發騷。

“行了,別撩騷了。我有事問你。”

西奧多將軟墊墊到了自己身下,調整了一個舒服些的坐姿,隨後笑道:“什麼事情?問我為什麼受傷嗎?真是令人開心。我已經躺了幾天了,你一直沒來看我,還以為你根本不知道我受傷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