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奴兵中很是不少有之前不久還是農民的,能有什麼紀律性和戰鬥力?睡夢中被驚醒,聽說是敵人打來了,他們慌亂無比,四處奔走,口中大喊大叫著自己也聽不懂的話。有的已經是給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撅著屁股跟個駝鳥兒也似,更有甚者,甚至已經是嚎啕大哭。
奴兵大營瞬間大亂,兵找不著將,將找不到兵。
幾乎是在海日查蓋這一部蒙古騎兵爆發出一聲大喊的時候,統領另外兩部騎兵的蒙古將領不約而同的大罵了一聲:“這個蠢貨!”
這一次偷襲奴兵大營,哈不出安排的是三路並進。
除了海日查蓋統領這一萬人主攻大營西部之外,另外兩部分別是五千人,在東麵和北麵負責主攻。
他們本來一切順利,隻等著約定的時間到來就一起殺進去了,結果卻沒想到那邊兒已經是殺聲震天了。
被這喊殺聲驚擾,麵前的大營頓時是熱鬧了起來,兩個將領罵了一句,也隻好是吼叫著讓士卒殺了出去。
三路大軍,像是三支鋒銳的利箭一樣,向著奴兵大營狠狠的刺了過去。
殺字的回音還在縈繞,爆裂的馬蹄聲已經響起,無數福餘衛騎兵高舉著手中的彎刀,向著奴兵大營衝來,不過是數十米的距離,對於他們來說,轉瞬即至。
窩棚之間並不是很密集,更是適合大隊人馬縱馬狂奔。
風更大了,又是一道閃電撕裂蒼穹,已經有細濛濛的雨絲飄落下來。
借著閃電,海日查蓋清楚的看到了前麵奴兵大營的情狀。
麵前隻有最後一道防護了——大約有一丈高,用胳膊粗細木頭釘成的木柵欄,看上去不結實實際上就更加不結實的木柵欄甚至都沒有值得他們動用武器,潮水一般的蒙古騎兵湧了過來,直接變把木柵欄給推倒,踐踏。
二十來個奴兵還迷迷糊糊著呢,剛從睡夢中醒來,衣服都沒穿好,迷迷瞪瞪的竄出來,結果迎麵就撞上了蒙古大軍。
所謂螳臂當車,不過如是,幾乎是瞬間,他們就被潮水一般用來的蒙古士卒瞬間淹沒。
他們幾乎是被無數戰馬給生生踩死的。
趙慢熊和蘇驥兩人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一下,他們身上濺滿了袍澤的鮮血碎肉,身上更是壓了不少的死屍,倒是跟具屍體也差不多,輕易發現不得。
透過縫隙看到了外麵的大軍,他們動都不敢動。
被驚醒的大營中慌亂的人聲越發的大了,腳步聲也更加的密集了。
“烏日珠占,你帶領兩千人,從左邊殺進去。”
“蘇日格,你帶領一千五百人,從右邊殺過去!”
“布仁楚古拉,你帶著一千五百人,巡遊在外,看到有人跑出去,就追殺他們!”
“剩下的人,跟我來!”
然後海日查蓋下達了他早就思慮過的一個命令:“記住,所有人都打上火把,見人就殺,見房子就燒!同時把這些漢狗子往阿裏者衛城門的方向***得他們撤進去,咱們正好順勢進攻,拿下阿裏者衛,就是大功一件!都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三名海日查蓋最為信重的手下大將齊齊應了一聲,各自帶人殺了進去。
從這兒看來,海日查蓋也並不是沒腦子的,他這個計策是很常見的策略了,但是越是常見的策略,其實越往往是更管用的。
若是不管用,豈會被人用那麼多遍?
現在阿裏者衛的大門固然是關著的,但是除非是城頭上的阿裏者衛守軍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漢人奴兵死去,否則的話,城門是一定會打開的。而城門一開,蒙古人自然可以趁勢而入。
海日查蓋所部兵分四路,他們打上了火把,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條巨大的火龍,很快,大營之中便是響起了陣陣喊殺聲。
分散開的蒙古騎兵們隻幹兩件事——殺人、放火。
分散了開來,覆蓋的麵積更大,殺人放火的效率自然也就更好。
自從渡過腦溫江東征以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撈到大仗可以打,這可是早就憋壞了。而且麵對的又是這般孱弱的對手,一刀一個,跟殺豬宰羊一般的輕鬆,那心中的感覺,當真是爽利到了極點。
事實上,絕大部分人在戰場上是絕對不會想遇到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是更強於自己的對手的——那些遇到強敵,心中興奮,大呼酣戰的情況極其少見——恰恰相反的是,恃強淩弱和玷汙聖潔是兩件讓人類最有快感的事情,這是深深植根於人類內心和基因之中的本能,與其品行高尚或是低劣,地位高貴或是卑微都沒有關係。
這是本能,是個人幹這事兒的時候心裏就舒坦。
因此這些蒙古騎兵們一個個都是大呼酣戰,殺的不亦樂乎。
奴兵大營已經亂成一鍋粥,喊殺聲震天,伴著人瀕死前的慘叫聲,在夜空中傳出去老遠。
已經有火光在大營內各處閃了起來,顯然是蒙古人在各處縱火已經收到了成效。
他們紛紛把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木頭柴草搭建的窩棚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引燃物了,很快就變成了更大的火把。
大營中火光震天。
“給老子殺!”海日查蓋狂笑著,揮舞著手中的長柄青銅重錘,惡狠狠的砸在了一個奴兵的腦袋上,這個奴兵的腦袋就像是被踩爆的西紅柿一般,整個的消失了,紅的白的四處亂濺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