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他確實是這樣做的,可到最後,得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得寸進尺和背叛。

柔軟的內心被磨平,就隻剩下冷硬的無情。

陸琢玉盯著她不說話,良久之後才漫不經心吐出一個不走心的音,“嗯。”

少女並不介意,她反而露出笑。

蘇寧瓔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原本精致冷淡的美人臉瞬間變得鮮活起來,像一株受盡了雨露陽光的花,充滿著春日裏凝結的朝氣,跟從前的她真的完全不一樣。

原本病懨懨的聲音也多了幾分生氣,“下次,你也可以試著相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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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顯,冷白的太陽從雲層中露出一角,看起來今日的天氣應該不錯。

陸琢玉穿過甬道,從主屋走向自己的左廂房。

側邊的那一片竹林發出稀碎的聲音,那是被風吹過,竹葉相觸的森森鳳尾之音。

這種竹林子本來就是為了附庸風雅而栽植出來的裝飾品,也就十幾棵的樣子,細細長長的插在那裏,說大不大,說小也小,十個平方。

陽光一絲一縷的從雲層裏透出來,銀剪刀落在裏麵,不用仔細看,就能找到。

冷白的光照在上麵,變成了暖意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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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瓔沐浴完畢,穿上她的魅力紫色秋衣,窩在被窩裏舒舒服服喝起了熱薑湯。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蘇寧瓔。

“嘔,這薑湯,嘔……”

“蘇姑娘,良藥苦口,您身子弱,還要多喝幾碗才行。”聽雪又去廚房端了三碗薑湯過來。

蘇寧瓔:……這後福她不要也罷。

折騰一夜,蘇寧瓔被聽雪看著硬灌了五碗薑湯,終於被允許上床補眠。

因為赤烏已經被陸琢玉砍成了沒頭鳥,所以蘇寧瓔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她裹著香噴噴的被子,聞著香噴噴的自己,安心地閉上了眼。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睡下去的時候還不覺得,一覺睡醒,蘇寧瓔卻覺得自己的身體跟被拆過一樣,哪裏都疼,甚至連抬個胳膊都費勁。

這不禁讓她想起了自己上輩子最後一次的體育測評。

那是夏日的一天,上了大學的她跟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體育老師打了半個學期的太極拳,期末的時候,那位體育老師突然說要進行八百米測評。

蘇寧瓔從小在體育方麵就沒什麼天賦,屬於四肢不發達,頭腦也不發達,勉強稍微有點繪畫天賦的那種。

因此,那天八百米測評可想而知,她作為最後一名,後續還是老師看她可憐,給她改了分,不然她還得再跑一遍。

一次八百米就已經讓她使出了洪荒之力,那天回去,蘇寧瓔上宿舍樓梯腿都是抖的,睡了一覺以後大腿也是酸脹的,整個人僵硬的跟木偶人一樣。

現在,她又重新體會了一遍這種感覺。

不對,現在比她那次還要嚴重。

她就像一台老舊的機器,每動彈一下就能聽到自己的零部件發出的“嘎吱”聲。

她都想給聽雪表演個機械舞了。

對了,聽雪呢?

“蘇姑娘,我的赤烏不見了,你可有瞧見?”正在蘇寧瓔探頭探腦找聽雪的時候,一道男聲從厚氈後麵傳過來。隨後,顧一清直接進入主屋。

蘇寧瓔正窩在軟榻上,看到顧一清毫不客氣的進來時,神色一怔,眉頭明顯皺起。

這人也太不禮貌了!

不過很明顯,現在不是禮貌不禮貌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命的問題。

蘇寧瓔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顧一清身上壓抑著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