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欲上先下 第181章何罪之有?(3 / 3)

傷心的淚水從她的眼裏浸溢出來,滑過白皙的臉龐,潸潸而下,滴落在地板上。

“還有這種事?我怎麼沒聽說?”梁軍武緊緊追問道。

“他渾身被打得青紫胖腫,貼滿了膏藥。我讓他去報警,他說算了,隻當送給狗子咬了一頓。他也猜出是別人在實施報複。他不願意向別人透露,一個人在苦苦支撐!”

“這段時間一定要作好自我保護,最好不要單獨出門,尤其是夜晚。”他提醒道。

“他也防範著。早上上班直至晚上下班,足不出室。晚上關在家裏,一聲不吭。我怕他憋出病來,周六周日就放他出去和朋友打麻將消遣。他這個人幹什麼迷什麼,打了幾次麻將就陷進去了,竟然把鎖在櫃子裏積攢幾年的存折上的三萬塊錢取出來輸了。

我又不敢問,更不敢責怪他,隻能告訴你去敲敲他,讓他今後注意點,切切不能把他撩翻了。”女人的心裏藏著太多的苦,苦汁滲透到臉上,滿麵愁容一臉苦相。

“放心吧,萌萌,我馬上找他談談。我也會盡全力保護他!”梁軍武抓起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堅定地說,向她傳遞著一股力量。

她款款而去,飄忽眼前的是她嫻靜婀娜的背影。

他撥通內線電話到調研室,何大山接了。他說:“要是沒事,請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五分鍾後,何大山敲門而入。身高一米七五的何大山頎長、俊朗,稍帶那麼點文弱。他架著一副眼鏡,鏡片後的那雙眼睛特別發亮特別有神,像金剛鑽似的。

“坐吧。”梁軍武指了指沙發,說。

何大山坐了下來。

“近來還好吧?”梁軍武問道。

“好不好您不看著嗎?”他的回話帶有明顯的抵觸情緒,臉上掛著那種漫不經心的笑。

停頓片刻,他又問:“近來在忙什麼呢?”他自己也知道,這種談話的序曲無聊而多餘。

“忙?實話告訴您吧,我現在呀,閑人一個,沒事可忙,百事不管。”他的話語中彌漫著懶散的氣息。

“工作不忙,忙打麻將呀。”梁軍武隱約地感到,和他談話不會那麼輕鬆,隻能直奔主題。

“領導真是深入實際呀,連我們平頭百姓的這點業餘愛好也了如指掌,真是鴨棚的老板睡懶覺,不(撿蛋)簡單啦!”何大山的話中,字字帶著譏誚,連標點符號也含有嘲弄。

“打點小麻將,娛樂消遣,無可厚非,但切莫發展到賭,把家裏的存款取出來輸,那性質就變了,你是大學生,應該懂得這個道理吧。”

對於麵前這個滿腹是氣滿腦是火的人,他隻能苦口婆心慢慢勸導,而不能劈頭蓋臉猛批猛斥,不然會適得其反。梁軍武覺得自己分寸把握得很好。

“區長,您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感到莫名其妙。”何大山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大水,不要裝蒜了,你把家裏存折上的錢取出來打麻將輸了,這應該是事實吧。”在這種情形下,梁軍武不得不點破揭穿。

“區長,先表揚您深入實際,看來您是枉有虛名。我打五元錢的小麻將,輸死也輸不得三萬塊錢,何況,我打麻將沒輸錢呀。”

“你還硬撐,沒買房沒炒股沒添置大件,你那幾萬塊錢不是輸了不會自個兒長腿跑了吧?”梁軍武毫不留情地把他抵到門角,讓他強也強不脫,隻有束手待擒的份。

他急赤白臉想要申辯,可沒說出口,眼裏折射出那種不被理解的委屈和無助。他長歎一聲,從荷包裏掏出錢夾,在夾層內拿出一張小紙片,甩在桌上,邁著那種吊兒郎當的步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

定睛一看,原來是銀行彙款回執單,上麵寫著:戶名中國紅十字基金會;賬號020000101914483874;開戶行:中國建設銀行鎖陽中央大街支行;捐款人:何大山;金額:30000.00元。

原來,何大山把三萬元錢隱秘地捐給了南方地震災區。梁軍武目瞪口呆,癱坐在大班椅上,臉上滿是尷尬,心裏一陣愧疚。

當初,何大山是開發區建委主任,負責承建工業城。他們下屬的建築公司由於是開發區官辦的,公司費用基本上由前任區長支配。

每個月底,區長都要提取幾萬到二十萬現金,說是陪省計委主任到香港澳門花銷。回來報賬,除了飛機火車票屬正規單據,其餘全部用白條充賬,區長說是送了,送了多少送給什麼人區長沒說,何大山沒問。

但是直到有一天,區長讓他彙兩百萬元到廣東一家貿易公司,他才引起警覺。開發區建造工業城的事兒與這家廣東公司既無購銷合同也無業務往來,八竿子也打不著,平白無故彙兩百萬出去,要是出了問題他這個建委主任可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