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過是簡單的糧草被劫,到了最後牽扯的越來越多。七阿哥如何把持朝政?如何縱容門人行凶,又是如何逼迫官員為其摟財種種,且證據確鑿。
諸如這些,其實說到底也是無甚緊要,隻要弘曆願意保這個兒子,那麼永琮便不會有任何麻煩。但壓垮弘曆那份慈父心腸的最後一根稻草,卻是兒子與反賊勾結。宗室相逼,朝臣觀望,遑論天下讀書人口筆討伐。隻得將七兒子打進宗人府。
不過一夕之間,便墜入地獄,前一刻還是富貴榮華,後一夕不過是罪人婦。七阿哥府愁雲慘淡。看著滿院子哭哭啼啼的婦人,七福晉不耐斥道,“哭有何用?你們這是在咒爺不成?”
“姐姐,妹妹不是心疼爺嘛!宗人府那地可是好待的?”側福晉揉了揉眼,小聲道。
七福晉正待開口,便見內管家急促的走了過來,“福晉,宮裏的幾位爺來了。”這個時候來她們府邸,能會是什麼好事?隻盼著不要是十二阿哥才好。“讓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幾個阿哥陸續走了進來,打頭的赫然是一直養病的大阿哥。大阿哥自過了四十,身子便就不不好,連著手裏的差事也辭了,至今閑賦在家,今日不知為何前來?七福晉瞄了一眼,成年的阿哥幾乎都來了。“不知幾位叔伯前來,可為何事?”
永璜看了眼七福晉,輕聲道,“皇阿瑪讓我們兄弟幾個前來尋些物事,七弟妹帶我們去書房吧!”私下暗歎了口氣,趁著轉身之際窺了眼永璂,薄唇輕抿,帶出慣有的溫柔笑意,氣質溫潤,觀之可親,看著倒似個綿軟善良的主。實則,罷了,多想無益。
七福晉黑漆漆的眼轉了轉,最終落在永璂的臉上,輕輕一扯,露出抹異常難看的笑容。“隨我來吧!”夫妻多年,饒是她一個後院婦人,偶而與丈夫閑聊之中透出的口風,也能推出一二。皇子不好做,皇家的媳婦亦是不好做,不僅聰慧,賢淑,容忍更叫要懂得審時度勢,不能拖累。這位繼皇後的兒子,從來都是自己丈夫視為首要的政敵。
到了書房門口,永璂停下腳步,看著大阿哥與三阿哥道,“兩位哥哥,弟弟我在此候著便好!”諸人皆知七阿哥與十二阿哥政見不合,往日裏也是多有摩擦,自是曉得他在避嫌。
唯有與永琮交好的八阿哥,聞言,嗬嗬一笑,陰陽怪氣道,“十二弟莫非認為塵埃落定,可無需擔憂了?”永琮不是個愚人,萬不會在監國期間做那蠢事,但一切證據皆是指向他,就連皇阿瑪也無話可說。但八阿哥從頭至尾,皆是斷定,是十二搞得鬼。打小他就不喜歡這個家夥,人前一麵,人後一麵。
“八哥,今日我們皆是接了皇阿瑪的旨意,還是好生辦差的好!”永璂淡淡一笑,並不與對方計較,純然充作耳旁風。“大哥,皇阿瑪還等著我們哥幾個回複呢?”
永璿還欲再說,隻覺袖子被人輕扯,轉眼瞧去,便見永珹給自個使了個眼色。輕輕的哼了一聲,轉身便進屋了。嫡親的四哥,生性不愛說話,又生了個下垂的眼角,看上去便顯得陰沉了些,但卻是個通透明了的,也知他待自己有幾分兄弟情誼,曉得他是擔憂自己惹惱了眼前的這位,日後討不到好。心下雖是不甘,但也忍了那口氣,但麵色自是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