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用他說,何軼比他更清楚還有多少人對她有意!
正說著,羸政從門外走了過來……
太監的通傳聲來得還不如他的腳步快——自從他聽何軼說她隨時都有可能會離開,他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看著她!
見成蛟也在,他有些意外——這可是稀客!大鄭宮的稀客!
成蛟心不甘情不願地向羸政行了禮,心裏暗暗地給自己鼓勵:再過幾天,這一切就都是我成蛟的了!現在暫且讓你再得意幾日!
羸政客氣道:“自家人,私下場合且省卻了這些繁文縟節了!”
何軼也趁機話裏帶話道:“就是說嘛,兄弟齊心,其利可斷金!你們兄弟倆要是能團結一心,一定能統一六國!誰做大王,誰行禮,在私下的場合裏,有什麼好惡心的呢?”
成蛟心裏一震——這個玉房公主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了麼?
羸政也道:“阿房這話雖然有點不倫不類的,卻也說得通!長安君若是沒其他事情,並留下來多聊聊罷!”
這話表麵是留人,成蛟再笨,卻也聽出了驅逐之意——哪裏還敢再留?又怕在何軼麵前再漏出什麼更多的馬腳來,趕緊瞎扯了幾句,溜之大吉了!
成蛟離開以後,何軼很想直截了當地告訴羸政,他這個弟弟要起兵來反他!
可開了幾次頭,都是話到嘴邊終於還是說不出口……
羸政試探地問:“阿房,你有心事?”
何軼平時在他麵前從來不會有這樣吞吞吐吐的表現——很多時候,她甚至是直爽到讓很多人有害怕的感覺的那一種!
何軼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在親愛的人麵前藏不住話!
所以,她不再猶豫:“大王,你猜,成蛟是真的臣服於你麼?”
羸政笑笑:“玉房公主果然是非同一般人的聰明!他的謀反之心,你也看出來了麼?”
何軼差點沒跌破了眼睛——沒帶眼鏡,要真的破掉東西,肯定是她那雙本就不太漂亮的眼睛!
“你已經知道他要謀反了?”
看不出來,羸政果然洞悉到了對方的心機,卻仍然能這麼平靜地跟對方相處——這男人的心機,真的不是一般人的深沉!
這樣的個性,越看才越感覺到他像是曆史上的那個一代梟雄秦始皇!
何軼對著眼前的男人,突然生出一種沒有來由的陌生感——對他的整個人都感到一種生疏,甚至生出一些畏懼的情愫來——雖然她更有把握這個男人不會傷害到她!
“呂不韋在朝中布滿了眼線,成蛟那一派人有任何動靜他都很清楚,這一次孤王之所以同意授兵給他進攻趙國,就是順水推舟送他一程!他如果沒有二心也就算了,隻要他一旦暴露出謀位的狼子野心,大將軍王翦和趙悅國都不會放過他的!”
“趙悅國也參與其中了?”
“他上次辭官出宮尋你,如今隻作為王翦的助手,並未掌握兵權!”
何軼覺得眼前的男人更遠了——他整天守在大鄭宮裏陪著她、跟她練節目,居然還能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切布署得這麼周詳?
“你既然已經知道成蛟的事情了,就沒有想過好好地跟他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化解掉這場幹戈?你們必竟是兄弟啊!”
羸政好像是怕會嚇到她的樣子,溫柔地將她擁進懷中,柔柔的嗓門裏講出的話讓何軼不寒而栗:“阿房你有所不知,這世上的男人們,在權力和女人麵前永遠無法握手言和!孤王本來也對這王位沒興趣,隻想守著阿房你開心地過完這輩子就算了,可是,成蛟不該對你也起了壞心眼!如果他隻要王位,也就給了他去罷了,可他太貪婪,不該再把目光瞄到你身上來!”
何軼蒙了——不是吧?成蛟什麼時候對她又感冒了?
“你別太疑心了!成蛟對我根本就沒什麼啊!這麼久以來,我和他總共見麵不到幾次,哪裏有可能像你說的那樣子!”
“阿房你無需激動!成蛟與你見麵確是不多,但每一次提到你、見到你的種種表情和眼神都在向孤王示威,他要向孤王宣戰一般地,暗示著不但要這個王位,還要把你也從孤王手中搶走!”
何軼的頭又開始變大了——人們常說的紅顏禍水,是那種長得很漂亮的女人才對啊,可她何軼怎麼看都不過是姿色平平的人,丟進人堆裏絕對是再也找不著的那種人,在21世紀甚至慘遭被人拋棄的命運,如今不知道是踩到了什麼狗屎,怎麼就成了戰爭的導火索了!
“大王,不要跟成蛟翻臉好不好?”
羸政一聽何軼為他求情,心中的不爽更強烈了,悶悶地哼哼道:“阿房如果真是來自兩千年以後的人,應該看過這段曆史,最終我兄弟二人會如何收場,難道史書未曾記載麼?”
何軼一時語塞——曆史?曆史上的這兩兄弟最終還是反目成仇隻留下一個人活下去了!
不過,這麼殘忍的話,她實在說不出來!隻好敷衍地道:“我的功課不好,學習成績差,尤其對曆史上的戰爭記載沒興趣,所以並不記得你們兩個的下場是怎麼樣的了!”
羸政將她擁得更緊一點:“阿房,我們在一起之時,不要講這些煞風景的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