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千秋……不送了……”總算送走了蕭千秋,孔雀大鬆一口氣。對著還在壁櫥裏的阿顏搖頭苦笑。
阿顏羞赧地低下頭,柔聲道:“孔雀公子,其實阿顏住在百寶袋裏也是可以的,我法力增加了,袋子現在很寬敞……”
“那不成,你雖是被那賊尼姑暗算負傷,但根本原因卻是在我。你傷既然好了,留在我身邊恐怕會委屈了你。明後天,你還是回去吧,夢蝶少了你照顧,肯定會不習慣!”
“少爺果然關心小姐,小姐知道了一定很開心!但阿顏回不去了……”阿顏輕聲道,“小姐叫我送公子出來,早就有交代,要我代她服侍公子一輩子。況且我護公子出來,已經叛族,已……是……是回不去了……”
孔雀聽後心裏頗不是滋味,這麼說來,自己豈不是又害了一個女人?望著阿顏柔柔弱弱的樣子,心想:“雖然她樣子比自己大幾歲,卻是溫柔體貼。就讓她在身邊吧,看見她就好像見到了夢蝶。夢蝶啊……”腦海裏又浮現出第一次見夢蝶時,那隻嬌小可愛的銀狐,那狡黠的眼神。一會,心裏竟又飄過一雙落寞的眼睛,是煙籮,那臨窗撫箏的少女。
這幾天全城戒嚴,所有店鋪、酒肆都緊關大門。中領軍的人如若虎狼,將醉香樓附近幾條街道翻了個底朝天。蕭別離任宮門裏的黃門侍郎,特別囑咐自己弟弟、妹妹和孔雀不要出去亂逛。
這幾天已抓了不少嫌疑分子了,上至古稀之年的老頭,下至剛及弱冠的少年都有抓捕。孔雀和蕭家子弟隻能乖乖待在家裏。太子遇刺的醉香樓,那晚他們二人都在,萬一被人認了出來,事情可就不妙了。聽說那晚在醉香樓的人幾乎全部被抓獲,皇帝親自過問此事,生者無幾。
“孔雀,說,這小妞是你從哪裏坑蒙拐騙來的?”
“你連我都信不過了?我們都出生入死過了,如此鐵的交情,我還會騙你不成?真是我竹馬之交的表姐!”
“醉香樓那次算得上出生入死嗎?你別騙我了,從實招來!”
阿顏靜坐在後院裏的石頭凳子上,手裏不緊不慢地幫忙削瓜果皮,待會好讓孔雀等吃起來方便。這處風景甚好,山是假山,水卻是活水,把門外的河流引入一注到池子裏,由池子一角流出去。水池岸邊稀疏布置石塊,高低錯落。阿顏抬頭疑惑地望了望坐在池子欄杆上的孔雀和蕭仁義,他們二人嘀嘀咕咕老半天了。
“你們兩個在幹嗎?神神秘秘的……一定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孔雀和蕭仁義兩個緊挨一起的頭馬上分開,蕭千秋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
“哪裏,我們在討論到底是哪個鳥人吃了豹子膽,居然刺殺了太子!”蕭仁義估計是久經考驗,撒謊起來神情泰然。
“這刺客不用討論了,現在路人皆知。你們怎麼不出去走走?”院落門口走進一俏麗女子,身材修長高挑,僅比孔雀矮了一個指頭。
蕭仁義眼睛亮了,慌忙跳下欄杆,竭力露出最優雅的微笑,“今天早上就聽到樹枝頭喜鵲在叫,原來是管大小姐要蒞臨寒舍。”
“平時蕭伯伯在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你嘴巴這麼甜了?”這俏麗女子乃蕭千秋的閨中密友,大齊的丞相管春秋之女——管鍾靈。
“不知鍾小姐剛才所說‘路人皆知’,指的是什麼事情?”蕭仁義疑惑地問道。
“哎呀,二哥,千秋門那邊的城牆上張貼出來了。刺殺太子的歹人是五個胡人,已經被拖到菜市場去‘五馬分屍’了。”蕭千秋忍不住插話。
“真的?刺客隻是五個胡人?”孔雀不禁訝然。他清楚記得在醉香樓那晚,罩著太子和李思思烏黑羅網下驚心動魄的血跡。難道那血跡是李思思的不成?但太子確確實實是死了啊!事情有些蹊蹺。
“聽說你們府上有一客人音律方麵極是高明,千秋妹子能不能幫我引見引見?”管鍾靈嘴裏這麼說,烏黑明亮的雙眸卻一直盯著孔雀。蕭千秋剛要為她引見孔雀,孔雀已在她前頭開口了。
“不敢當,不敢當。小子山野匹夫,隻是粗通音律而已。這‘高明’二字如果傳出去,浩京藏龍臥虎,孔雀恐怕會遭高人恥笑了!”
孔雀已猜到這女子身份。官宦子弟結交的朋友,他們父親在朝中往往也是朋友。蕭求書性格剛正,處世又不會圓通,朝堂之上朋友寥寥,丞相管春秋算是一個。這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高不高明,一試便知!”管鍾靈狡黠地笑道。
孔雀見她目光閃爍,不知道她心裏在打什麼主意,心裏一下警覺。
“現在全城戒嚴,孔雀隻是一平民庶人。碰上了那些官爺唯恐躲之不及。我想,還是待在尚書府邸安全些,小姐要試,擇日吧!”孔雀略一思索,編出一番說辭。
“我聽千秋妹子說‘碧海潮生曲’為你所譜。那曲子我聽過,意境清雅高遠。你若是畏首畏尾之徒,我倒要懷疑你是否有如此魄力寫出這曲,莫不是剽竊他人的吧?”管鍾靈話語犀利,目光銳利地盯著孔雀。
孔雀心道:“真是奇怪,她不遺餘力的激怒自己,到底所為何事?”一下好奇心大起,又想:“這幾天待在府裏,蕭仁義一直在身邊膩歪,一個勁打聽阿顏的來曆,自己實在受夠了。何不趁此機會出去逛逛?”當下不再推辭,淡淡道:“‘碧海潮生曲’確實是小子所譜。不過管小姐乃丞相之女,府邸裏名人高士必定不少。不知道要如何試孔雀呢?”
管鍾靈一怔,孔雀能道出自己身份並不奇怪,隻是剛剛孔雀口氣很緊,她還以為今天不費些工夫是請不動他了,自古一些能人異士都有些清高傲氣。沒想到他一下轉變這麼快,她笑逐顏開道:“別提丞相府了。我府裏的那些都是些沽名釣譽之徒,一點用都沒有。我前幾天遇見一異人,劍舞絕世無雙。我府裏的幾個琴師用琴配合她舞蹈韻律時,琴弦盡斷。這幾天,京城善於音律的大家過‘清風樓’都繞道而走,據說都曾在那人麵前栽了。不知孔雀是否有興趣前去試試?”
孔雀聽得心癢癢的,有如此神奇的劍舞嗎?那真是聞所未聞!心裏猛然湧起一股豪氣,向蕭千秋道:“拿我箏來!”蕭千秋聽了一愣,怎麼把自己當丫鬟使喚了?正有些不樂意,突然見孔雀目光如電,身上竟散發一種驚人的氣勢,讓人不能忤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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