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破碎,此刻花非花已經來到萬裏之外的一處遠古森林中。

蔓延近千裏的一大片參天古林,人煙罕至,這個樹海內的空間,仿佛是與外界的時空流動脫序的地方,景物曆數代而不變。這地方竟隱隱與那花非花在大魏赤兔崖底創造出的空間頗有類似之處,平常人根本進來不得,隻是此空間卻是以青木之氣最為濃烈。

一種奇異的感觸,像虛空中忽然砸下一道微弱的電流,撥動花非花此時已接近禪定境界的心靈,那種感覺既熟悉而又陌生,於是他知道是誰來了,也知道從一入樹海的範圍開始,對方就知道他的存在。

一個全身纏著樹皮枯草的怪人,從像分海般隔開兩半的樹林中走出來,花非花看著對方的眼睛,那深邃的黑暗之光仿佛是兩座冰山,凍住了時間的流逝,給人的感覺仿佛既威嚴而又親切,既像春風般柔和,又像颶風般不可抗拒。

“你來了。”

那人微笑開口,笑容在他仿佛千年樹皮的臉上顯得突兀而醜陋,但花非花臉上卻覺得溫暖而親切。不過脾性倔強的他卻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苦笑道:“我不得不來啊!”

“為什麼?”那樹人微笑問道,“你口裏也會說出‘不得不’三字,真是奇怪!”

“因為那天外天界!”花非花盯著對麵那人,一字一頓道。

那樹人臉上笑容立刻消失,望著花非花的眼光像是看著一個怪物。

“為什麼你要去那裏?那裏可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我乃受人所托。不過這事情,你卻脫不了幹係。有人想打開那天外天界,那界一打開,恐怕你那些徒子徒孫全都要完蛋吧!”花非花淡淡道。

本來沉寂的樹海,突然間樹枝瘋狂搖擺,那樹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花非花,你竟然是來向我求助的!老僧實在是太高興了,你也有今天,哈哈!說吧,那要打開天外天界的狂人是誰?可是那妖族老家主?”

“這你就猜錯了。野心家是那百響,鬼道宗和魔宗兩宗派的掌控者!”

就在孔雀等人要走的時候,那南下的寒流又帶來了紛紛揚揚的大雪。雪地裏,阿顏對那孔雀依依不舍,她與他相見不過幾天,不料想孔雀卻又要離開她,而且這一去竟不知道是否還有沒有再次重逢的機會,凶險無比。孔雀隻能一個勁安慰阿顏,連旁邊的夢蝶都眼睛通紅,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淚水。

如此又過了幾天,等萬事俱備後,眾妖族齊齊看著孔雀與那阿顏、夢蝶告別。青初在隊伍最前方等待孔雀,暗皺眉頭,這告別也告別得未免太久,那阿顏的眼淚已經將腳下的雪地打濕了一圈。

終於,孔雀和夢蝶、阿顏抱了抱,毅然轉身離開。那些妖族紛紛緊跟其後。眾人都是一副漕幫打扮,沿著江水而下,一路順風順水快捷異常。

數十艘竹筏沿江而下,山峽兩邊,猿啼不止,不時可以看到蒼鷹在峰崖上盤旋。孔雀盤膝坐在船頭,大雪剛一飄落到他身體附近,便被無形的力量吹散,神念若滔滔江流,向四周蔓延,百裏內的一草一木盡皆納入法眼之中。

“夜叉!”孔雀突然閉目出聲。夜叉正在船尾與那塔雅欣賞這山峽美景,聞言連忙跑到孔雀跟前。

“主人,有什麼事情?”

“天下那群蒼鷹之中,有幾隻頗為古怪,看來是我們被人盯上了哩。”孔雀淡淡道。

夜叉一聽,高聲笑道:“這有何難,將那些探眼打下來便是。”十世無方迎風一展,數道虛無流光如閃電般直插頭頂雲層而去,那其中翱翔雲間的蒼鷹甚至知機,連忙振翅向上高飛,不料流光在空中陡然發力,速度又快了幾倍,蒼鷹被那虛無流光一個對穿,化為寥寥青煙而去,竟然是人用大法力召喚出來的式神。

大齊王城宮室,那樓雪衣的寢宮之中,西方主正端坐法陣中間,忽然他手上紙紮的老鷹剪紙轟然焚燒起來,西方主大叫一聲:“好厲害的法器!”一口鮮血緩緩從嘴角溢出。卻是向那周圍圍攏的極破天和樓雪衣等人道:“他們是從大江上過來的。諸位還是要做好準備!”

“萬事俱備哩。那鳳凰又被宗主製服,作為誘餌是再好不過。要想激怒那孔雀,我辦法可是有好多種!”樓雪衣臉上笑容諱莫如深。

溯江而下,寒風中江帆鼓如橘瓣,那人潮鼎沸由青石碼就的碼頭已經遠遠在望。此時已臨近日暮,孔雀等尚未接近碼頭,就在江邊悄然下船。

“你們在這裏等候,我去辦點事情,很快就回來。如果天黑之前我還沒回來,你們先去洛陽白馬寺,不得有誤,也不得與那白馬寺僧人隨便就起衝突!”孔雀向青初等交代道。

“主人,你可不能隨便冒險!”那塔雅勸阻道。

“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去!”孔雀斬釘截鐵道,決心已下。那邊青初還要說話,孔雀身邊的空間已然開始塌陷,一股股茫茫浩大的力量從撕裂開的空間中湧出,孔雀一把跳了進去。

孔雀心想:“無論如何也要將千秋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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