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到書院門口,外地學子越來越多,而且學習時間長,若是從一年級學習,名為八年,但實際再聰明的學子,也要十年以上的時間。因此終於有了假期,冬天從交年節前四天開始放假,一直到元宵節五天後開學,也就是臘月二十到正月二十一。夏天時三九前五天到三九後五天,一共三十七天。不過若是聰明的話,在家中自學,直接考中四五年級,那又要省去許多時間。實際還沒有召滿,隨著學子召滿,想中途插隊進來,很難很難,那時候一年級名額才是真正的寶貴。
玉蘋說道:“官人,陛下都不讓你進入書院,未免太過份。”
“蘋兒,我也想開了,這是好事。諸位學子全部成長起來,漸漸能讀力,至少中學與初學我能放手,要麼就是高學,那個我也不知道怎麼教。既然回來了,可以做助試驗的機會,回答他們心中的疑問,或者對他們進行指導。書院與我沒有名義上的聯係,未是壞事。我教得再好,我的影子不能抹去,陛下就不能放心地選用書院的學子。我影子抹去了,陛下才能放心用人。我聽說一件事,去年陛下感慨儒生進士沒有出現好官,遠不如書院的學子。隻有朝廷承認,它才能發揚光大。沒有朝廷承認,我教得再好,永遠是小道。”
還是教,但變成一種私下的討論。
宋九說道:“學會放手,我從巴蜀回來,路過秦嶺大山時,曾經看到一隻老鷹在練小鷹,將它叼起來,從空中往下放,以此讓它會飛,會飛得更高。”
“知道啦,奴家也漸漸放手。”玉蘋嗔笑道。
兩人瞎轉了許久,回到家,看到楚昭輔在家中等他。一見麵,楚昭輔就來了一個熊抱,大笑道:“小九,回來啦。”
“楚使司,許久不見了。”
“是啊,你在南方表現不錯,可害苦了我。”
“得,楚司使,當時我在三司時就感覺到不對,雖說不能事無巨細,一一過問,可你那樣什麼都不問,肯定是不行的。”
“小九,你捫心自問,三司賬目有多複雜,中書下令,要寬民,我能不能不寬?中書下令我救濟災民,能不能不救?”
“楚司使,我在三司,能不知道,當真是寬民?非是寬民,而是將稅務變相地加在各種禁榷上,化成了絹,金銀銅鐵。不過這種轉變我也認同,畢竟農民收入很少,繼續象唐朝那樣征稅,不可取。但我當時在三司也忽視了一個問題,糧稅在稅務比例中減少,可人力成本在提高,包括運輸成本,朝廷又想京城安定,一直以低價糧供應百姓。商賈囤積居奇提高糧食,是偏右政策,朝廷不顧成本,一味打壓糧價,是偏左政策。京城或者其他重要地區是吃到便宜糧食了,這個力役是來到農民的,船隻是來自朝廷的,成本隱形,但確實也是成本。由此朝廷供糧比重越來越多,糧稅又在減少。再加上大幅度救濟災民,才出了去年的事。這是政策的失誤,中書有失,三司有失,不要說寬民。”
“小九,寫奏折吧。”
“要寫你來寫,與我無關,我一個平民百姓寫什麼奏折。”
“你真以為你是平民百姓啊?”
“那我問你,我是什麼官?”
“好啊,你就是平民百姓,”楚昭輔要倒,又說道:“我問你,潘美能從南方調來多少糧食?”
“楚司使,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怎講,假話怎麼講?”
“假話就是我不知道,反正南方糧食很便宜,海船很大。”
“真話呢?”
“真話你最好隻對陛下一人說,其他人皆勿要提。南方有糧,可百姓數量太少了,去年幸好我擄得狠,幾乎連瓦片都帶回來,不然擄回那麼多百姓,連嶺南糧食都會緊張。當然,如果緊一緊,也能調出幾十萬石糧食,不過一是時間來不及,嶺南地方很大,百姓最關係健缺糧時間就是在五月前,也就是熬春荒時間段。但從密州還有幾百裏旱路,才能到濟水,從濟水也需要船。難道真的少糧嗎?不是少糧,也不是少錢,是缺少交通工具,地方官員不是太作為,糧食運不到北方。米糧到了濟水,官員再不配合你呢?再運到缺糧的州縣,這又要時間。因此廣南必須在二月末就將糧食發來,否則就來不及了。在這個時間裏,廣南又能調出多少糧食,還要從各州縣調到港口,再搬上船。隻能說春天颶風少,利於航行。能調多少糧食過來,我真的不知道,但不會達到你想要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