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單說他自己,一介書生,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雖說國子監六藝,騎射都要學,雖不柔弱,但這沒學過的事情著實是在為難他。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我會劃船。”司徒靜嶸看著徐青溪盯著自己出神,麵上神情頗有些為難,他就知道,這人肯定又在胡思亂想。
他開口提醒了徐青溪一句,揉了揉腦袋,隨後給人披上一件紅棕色的大氅,拉著他大步邁進了船艙之中。
船艙隔絕了外麵月亮的光芒,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接著他從袖袋中掏出一隻火折子,放在嘴邊吹了吹,微弱的光亮照亮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徐青溪看不見東西,隻能緊緊攥住對方的手。
接著船艙裏亮堂起來,是阿嶸找到了燈盞並點亮了它,徐青溪沒有那麼慌張了。
接著燈盞的亮光,他環顧一下四周,與上次來並沒有什麼不同,小炭爐和廚具漁具依舊備在裏麵。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心境和上次很不一樣。
“準備好了,我去劃船,不過不能走太遠。”
司徒靜嶸出聲將他從回憶裏拉扯出來,他聽見司徒靜嶸的話點了點頭,隨後披上大氅來到甲板,看著對方將船駛離湖岸。
沐浴在月光裏,接受春風的輕拂,看著阿嶸在那裏劃船,他感覺此刻他的心境無比的放鬆。
“你不問我今天下午為什麼那麼失態嗎?”徐青溪開口問道,此刻他的話語之中隻有無限的冷靜與平淡,絲毫沒有下午宴席上的落魄與無奈。
他也有些震驚於自己的平淡,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我還是那一句話,你想說的時候我永遠都在,你願意對我說,我一定會在你身旁傾聽你的傷心、難過,你不願意說,我也是在的。”
司徒靜嶸手上動作不停,但他已經不知道這是今天下午第幾次無奈了,青溪也實在是太守規矩。
他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看著徐青溪再一次重複自己的話。
徐青溪沉默,安靜地看著湖水,看著湖水中月亮的倒影,看著湖水被船槳撥動,被風拂過而產生的陣陣漣漪。
“我今天下午偷聽到了父親和廖大哥的談話……”徐青溪開口說道,後麵的聲音有些低,但司徒靜嶸還是聽得很清晰,他放緩了船槳的頻率,專注的聽著像徐青溪接下來的話。
“我……不是爹爹娘親的親生骨肉。”徐青溪說的有些艱難,剛開始的平靜消失不見,後麵的話在說出口時都快成了氣音,“廖大哥是我的親哥哥……同父同母。”
將話說出口,徐青溪才真正感覺到自己剛剛的平靜都是假的,他實在是太難受了,難受到身體不自覺地保護他,讓他忘記那個痛苦的感覺。
司徒靜嶸也是被震驚的不輕,難怪今天下午,徐青溪才會因為顧忌宴席之上的賓客,顧忌徐家的顏麵,而克製的失態。
如果是他,也不一定能做的比青溪還要好一些。
想到此,他不由得更心疼青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