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舊事(8)(1 / 2)

清淺離港已近三日,是何濕衣親自將清淺送上的輪船。

望著那漸隱於海天交界處的輪船,何濕衣心頭一直的隱憂,終於消失不見。

清淺離開錦遠的第三日後,何濕衣獨自去了雅慈官邸,求見駱榮凱。

已是入秋之季,官邸裏竹林深深,落葉層層,略顯出幾分悲涼之感。何濕衣並沒進去官邸裏麵,兩父子站在竹林之中,默然相對。

“我此次來,是想告訴您,我不會娶齊雅。”

“你且考慮清楚再說。”駱榮凱似乎早已料到何濕衣有此打算,臉上神色自若,暗掛著幾分諷意。

“我已考慮的很清楚。”

“你以為掌握了舒家兵力,集合了齊家實力……嚴清淺離開了錦遠,你便有恃無恐?”

“卑職不敢。”

“你且先去見過齊雅,我看你還敢不敢說出這番話來。”駱榮凱看何濕衣一眼,丟下這一句話,便拂袖離去。何濕衣在林中立了許久,終於決定還是去見齊雅一麵。

“何大哥,你來了。”齊雅聽說來人是何濕衣,人已經急忙忙的衝出了大廳。

“小雅……”看著齊雅的樣子,何濕衣覺不出那裏有不妥當。

“何大哥你終於來了。”

“小雅,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何濕衣無意與齊雅多做周旋。

“何大哥不是同樣有事瞞著我?”齊雅講出這句話,臉上神情半是悲切半帶不忿。

“小雅……”何濕衣心頭一跳,心中隱隱有不好的征兆。

“你不是答應過我,嚴清淺一走,你便會與我訂婚的。你為什麼要一邊送嚴清淺離開,一邊還在暗自部署。”齊雅揚著頭,逼視著何濕衣,眼睛異常的雪亮。

“你在暗中監視我。你把清淺怎麼樣了?”何濕衣緊走幾步,雖是極力自製,那聲氣還是一聲沉過一聲。

“我怎敢把她怎麼樣?我又能把她怎樣?”齊雅一聲淺笑,身子微微前傾,那姿態竟有股說不出的淒婉動人。可何濕衣並無意去看,一隻手已伸過來,緊抓住齊雅的左肩。

“齊雅!”何濕衣指節發白,已是震怒。

何濕衣用的勁道十足,齊雅隻覺得肩骨快要被捏碎,但心底的難過卻是更甚。她痛,便要對麵的這個人更痛。她不說話,隻是冷笑的對著他。

過了這許久,大廳裏也並不曾來一個人。午後的陽光斜斜的跨過門檻上,撒照到地板上。

“你同我訂婚,我們便放了嚴小姐。”齊雅被何濕衣鉗製太久,終是抵不過。何濕衣一撒手,便癱倒在地,說出這一句來。

“好,我同你訂婚,我必須要先見一見她。”何濕衣看一眼癱倒在地的齊雅,頓覺得無邊乏力。眼前的這個女子,執念若此。

“為什麼?明明我比她要早認識你。”齊雅本是爽朗的性子,此時,說著話,已經是忍不住哽咽。

何濕衣淺笑,神色隱隱顯出了倦意:“怎麼會,你怎麼會比她早。”

其實,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才不過十八歲。

隔著這樣長的年月,他還記得初見時,她的樣子。明眸皓齒,笑若彎月。那樣純真天然,是自己在十八年的歲月裏,與以後漫長的十年間,都不曾見到過的。

他與母親爭執完之後,隨征兵的部隊離開了竹園。他們這批新征的士兵,要從臨江坐船去涿台基地。

有新兵水土不服,連日坐船,病了大半。到了華德,停船修正。

正值酷夏,招兵的兩位長官脾氣並不很好。仗著權勢,動不動嗬斥旁人,不把新兵看在眼裏。征兵回途中,更是沿岸滋事,風花雪月。船一靠了岸,兩位長官便消失的沒了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