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塵一看鄭慶的眼神就知道這完全是違心之話,不過說實話,鄭信的確出色,若隻是論行商的本事,就是王寧宇都不及鄭信,更何況就像鄭慶說的,鄭信還有鄭家行商坐賈的百年底蘊,還有他這個商場老狐狸的父親做後盾,一路走來順風順水。
“能有鄭老爺子這樣的父親,有鄭家這樣的家族,自然也是鄭大公子的福氣深遠。鄭老爺子能有鄭大公子這樣出色的兒子,更是有福之人。妉塵卻是個福薄的,好在陛下念在與母親的結拜之意上對妉塵視如己出頗多照顧,由著我胡來,不然妉塵一個深閨無知稚子,哪裏懂做什麼生意。”妉塵一派天真無邪純真無心機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是讓鄭慶父子不由得不多想。
鄭信料想景武帝必然是對妉塵不錯,妉塵才能在京城這樣權貴林立的地方立足且闖出一番天地,但聽妉塵話中的含義,似乎景武帝對她不是一般的好。想來也是,當年妉塵不過七八歲的樣子,就算再出色,一個稚子,若是沒有人在背後撐腰主事,任誰也不相信能做到這樣的成就。錢塘與汴京雖相距千裏,但鄭家消息靈通,想到前些時日在汴京流傳甚廣的傳聞,鄭信不由對這個猜測更堅定了幾分,或許頌月郡主就是景武帝的私生女,景武帝一直覺得虧欠了這個女兒的,才會對她這麼好,將王家滿門抄斬,處置國公王夫人,其中未嚐沒有替這個女兒出氣的成分在。
若是妉塵知道鄭信此刻的心中所想,隻怕是要吐血了。她之所以扯上景武帝,完全是為了給自己造勢,畢竟一個有靠山有背景的郡主明顯比一個一無所有的郡主來得讓人顧及和敬畏得多。
鄭慶的目光卻是在妉塵腰間的木質令牌上打了個圈,半玩笑半試探地說到:“陛下對郡主的疼愛自是無人能及。老夫聽說郡主是私自出逃?陛下和國公爺可是為了找郡主差點沒派人將整個京城給翻過來。甚至外麵還有傳言說郡主是遭人暗害,屍骨無存了,卻不知郡主竟獨自來了錢塘?”
妉塵目光流轉眼含深意,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鄭老爺子怎麼知道陛下不知道我來了錢塘?”
鄭慶和鄭信皆是一怔,尤其是鄭信,回想起那日錢塘太守趙大人與妉塵的密會,之後對商府態度產生的徹底翻轉,閉口不言商府之事,這其中還真指不定有什麼貓膩,說不好頌月郡主是景武帝派來錢塘的也未可知啊。
鄭慶仔細看著妉塵的表情,似乎打算從妉塵的表情和動作中看出她這話的具體含義。可惜妉塵一派自然,麵色淡然,帶著一成不變的微笑,讓久經商場看盡百態人像最能算計人心的老狐狸也看不出其中的門道。